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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四年元月初一,长安,未央宫。
除了临时告病的燕王公孙续之外,其余的文臣武将都个准时到了,他们三三两两聚集在大殿外,一边低声话一边等待早朝开始。今原本是休沐日,不过由于昨夜子忽然接到了数十份奏章,于是派人连夜通知群臣次日照常上朝。
宗正卿刘表和太尉刘璋站在兵器架旁边,脸色都有些阴郁,那些奏章的内容全都一样——请求子禅位给燕王公孙续。虽然二人对此早有预料,但是当事情真的生的时候,他们还是心如刀割,觉得自己愧对列祖列宗。他们本有私怨,不过如今早已一笑泯恩仇了。
一个月前刚刚成为司徒的杨彪独自一人站在左侧的花坛边上,神色有些黯然。他当初为了确保子的性命安危,主动和公孙续的嫡系大将单经结亲,在崔州平和荀攸的‘谋反案’中又袖手旁观,结果失去了子和拥护子的大臣们的信任。即便如此,他依旧暗中维护着子,只可惜始终无法获得子的谅解。
这次御使大夫单经和拥护公孙续的众多大臣向子上请求禅让的奏章,杨彪事前也得到了风声,还上门和单经争吵了一番,结果并未服单经,二人不欢而散。随后杨彪又连夜求见公孙续,结果却遭到了拒绝,他当时就明白此时已经无法逆转,无奈地打消了阻止的念头,不过他也暗自下了决心,今日的朝会上一定要站出来维护子,大不了事后辞官还乡即可。
单经、王璨、贾诩、李儒等人站在花坛另一边,他们谈笑风生,个个神色兴奋。只要公孙续登上皇位,他们可都是开国功臣,最少可以确保三代富贵。
后殿内,子颓然坐在床榻上,默默垂泪不止。
伏皇后和宋贵人、李美人在一旁陪着落泪,心里惶恐万分。
梁甫站在殿门外,脸上一片伤感,他服侍子已经好几年时间了,有时候甚至忘了自己的‘细作’身份。好在公孙续如今大权在握,已经不需要他通风报信,否则他心里会更加内疚。
伏皇后擦了擦眼角,声道“陛下,此事无可挽回了吗?”
子停止流泪,摇摇头道“满朝上下几乎全都是公孙续的人,就连宗正卿和太尉都不敢站出来支持朕,如何挽回?朕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啊!”
伏皇后黯然叹了口气,轻声道“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子有些不悦道“皇后有话直,何必如此生分!”
伏皇后急忙跪伏于地,颤声道“臣妾不敢!既然此事无可阻止,臣妾斗胆请陛下顺势而为,否则只怕……”
宋贵人和李美人也跟着跪下,哀求子听从皇后的劝解,以免祸及妻儿。她们都有自己的子嗣,既然嫔妃的位置保不住了,最少也要保住子嗣的性命。
子历经沧桑,早就没了脾气,对禅位一事其实已经认命了,只是实在抹不开面子,又觉得对不起列祖列宗。这时被皇后三人一劝,也就就势答应下来,换上龙袍之后,带着梁甫向大殿而去。
伏皇后三人把子送出去,忐忑不安地回到殿内等候消息。
走到未央宫的后门边上,子忽然停住脚步,回过头低声问道“梁甫,朕这个子是不是太无能了?”
梁甫楞了一下,声道“奴婢斗胆直言,陛下只是生不逢时,否则必定是一代圣君!”
“生不逢时?”子低声喃喃,忽而惨然一笑,快步走进了大殿。
梁甫快步跟进大殿,大声喝道“陛下临朝,众臣觐见!”
外面的朝臣们楞了一下,按照惯例应该是他们先进大殿等候子,没想到子竟然先到了。他们赶紧整理衣冠,按照官职的高低趋步走进了大殿,向子躬身行礼。
子沉声道“诸位爱卿免礼,平身!”
“多谢陛下!”众臣道谢起身,纷纷各归其位。
子轻咳一声,对梁甫点零头。
梁甫尖声叫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臣纷纷抬头,看着单经和王璨等人。
单经轻抚胡须,没有任何表示。
郎中令贾诩一拂袍袖,出班奏道“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来了!’刘表、刘璋和杨彪等人都在心里叫了一声。
子心头一颤,强作镇定道“郎中令所奏何事?”
贾诩沉声道“启禀陛下,微臣的奏章昨夜已经递上,微臣斗胆请问,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子沉默了一会,低声道“兹事体大,朕不敢擅自做决定,想先听听众位爱卿的意见!”
贾诩点零头,目光左右扫了一圈,直截帘道“诸位同僚,燕王平定下,终结乱世,造福万民,功勋盖世!本官昨夜奏请陛下禅位给燕王,诸位可有反对的?”
刘表心里暗骂一声,贾诩这厮实在奸猾,竟然问‘谁反对’而不是‘谁赞成’,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谁敢站出来反对?他刚想到这里,只见旁边的杨彪越众而出,不禁大吃一惊。
杨彪伏地叩头,语气铿锵道“启禀陛下,高祖曾云‘异姓不可为王’,公孙子民被封燕王,已经是无上的荣耀,岂可得寸进尺!臣对此坚决反对!若是公孙子民妄图僭越为帝,就是王莽董卓一流的逆贼,下人可共讨之!”
子又是吃惊又是感动,他一直以为杨彪背叛了自己,没想到对方竟然在这时候站出来支持自己!他右手一扶龙椅,准备起身上前扶起杨彪。
梁甫赶紧声道“陛下不可!司徒忠肝义胆,奈何却无法改变形势啊!”
子心头黯然,无奈地摆摆手道“太尉平身!之前朕竟然误会了司徒,实在是羞愧万分啊!”
杨彪却不起身,抬头对着贾诩喝道“贾文和,汝本逆贼,蒙陛下不弃委以重任,如今竟然逼迫陛下禅位,真是禽兽不如!还不跪下向陛下请罪!”
贾诩看了杨彪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并未开口反驳。他心里很清楚杨彪的用意,只是对方年高德昭,又是单经的亲家,无论如何都要给个面子。
子对梁甫挥了挥手“赶紧把司徒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