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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陆琛笑笑，不再多说，只抬手捏捏他的鼻子，“一会儿乖乖的，好好表现。”
苏郁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心里又感动了，面上却只是抿着唇用力点头，不好意思说谢字，只悄悄回握住陆琛的手，脸上更红了。陆琛看得高兴，反手握得更紧，牵着苏郁朝院长办公室走，可还没走到门口，苏郁可能是太紧张，咬着嘴唇拉拉陆琛的袖子，“那个……”
“嗯？”
“我想去趟洗手间……”
陆琛忍不住一乐，笑道，“有那么紧张么？”
苏郁窘迫地垂着脑袋，“也不是……”
陆琛笑笑，揉揉他脑袋，“好，走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陆琛看着少年挺不好意思的表情，也不逗他了，点点头松开他的手，“去吧，我在办公室等你，就在走廊这边尽头。”
“嗯……”苏郁呼了口气，走之前又回头看了眼陆琛，男人朝他摆摆手，笑容温暖，苏郁莫名觉得脸上又热了，忙收回眼匆匆跑走了。
真的可能就是太紧张了，苏郁在厕所站了半天也没尿出来多少，只好郁闷地提起裤子。他知道陆琛给他办这么多身份证明，还帮他联系了大学的教授肯定很不容易，自己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不能让陆琛为他做的一切白费了。心里给自己打气，苏郁深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
到洗手台洗了手刚走出厕所，迎面却和一个男生撞上，苏郁下意识道歉，朝后退了一步，“对不起……”
那男生靠了一声，揉着撞到的肩膀喊道，“没他妈长眼睛啊？”说着抬头看向苏郁却愣了，回过神后没好气地哼道，“又他妈是你啊。”
苏郁一愣，这才认出他就是刚才被陆琛掰了手机的男生，那人上下打量他一眼，冷哼道，“你怎么在这儿？别告诉我你要来这个学校念书！”
苏郁下意识点点头，那男生一愣，忽然哈地一笑，眼里尽是鄙夷，“你来这儿？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中国最好的音乐学院！你以为是个什么玩意儿都能进来的地方？”
苏郁听到“玩意儿”三个字皱皱眉，抬头看着男生眼里的蔑视沉默一会儿，没争辩，只又道了声歉，“刚才手机的事情，我替他向你道歉，对不起了。”
“哼，”男生冷笑道，“我知道了，你是靠刚才那个男人来这儿的吧？啧，我倒是听说了，你在监狱里就是个乱勾搭男人的死同性恋，一个大男人靠卖屁股……”
话未说完，却见苏郁墨润的眸子一凛，眸光暗沉，声音也冷了，“闭嘴。”
“哈，你做得了，别人说不得？”被眼前男人的目光看得一滞，男生下意识立刻反驳，“你那点儿事全中国的人都知道了好吗？监狱里有个姘头不说，出来又傍上一个地产商，现在又换了一个？哼，你一个大男人被人干也不嫌恶……”
未说完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对面的苏郁眼神发寒，那冰冷的目光像是带着寒刺，瞳孔黑得瘆人，“我叫你闭嘴，”苏郁森冷的声音低低响起，他朝那男生走了一步，对面人下意识后退一步，他又走一步，逼视着那人冷声道，“我警告你，别惹我。”
“我、你……”男生被他的气势和话音吓到，心里发颤，面上却努力维持着，口不择言，“你、你他妈想干什么？一个鸡还不让人说了？你个死同性恋，卖屁股的贱……”
话音被一只有力的拳头生生截断住，苏郁阴冷的眸子里带着一道可怖的光，男人一语不发，拳头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中他的肚子，那一拳几乎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顶出来，疼得那男生惨叫了一声，重重摔倒在地。可他还来不及动弹，就见那看起来瘦削的男人一眨眼便欺身到眼前，又举起同一只拳头对准了他的脑袋。
“不、不要——！”
耳边一道劲风呼啸而过，然后是重重的砰的一声响起，他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苏郁面无表情的脸，那双眸子冷得像是寒潭，单只看一眼竟让人毛骨悚然起来。苏郁的一拳狠狠砸在了他耳边的地板上，男人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垂下身子，唇凑到他耳边，他本能地缩紧身子，吓得全身都僵住了，可耳边苏郁冰凉的声音让他一瞬间如坠冰窟。
“不错，我是被男人上过，不过你别忘了，”苏郁低低的声音像是魔魅的低语，他冷笑着，字字说道，“我也杀过人。”
说着，他举起血淋淋的拳头，再没看那人一眼，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男生僵硬地躺在地板上，过了很久才动了动脖子，朝着苏郁离开的方向看过去，眼里是怨愤的目光。
苏郁在洗手间把手上的血洗净了，忍着疼，用一边的纸巾裹住受伤的手，而后抬头看向面前的镜子。镜子里的少年苍白消瘦，可那双眸子暗得像个厉鬼，毫无生气。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一会儿，终于闭了闭眼睛沉默了良久，而后慢慢睁开眼。
按照陆琛说的走到走廊尽头，他把衣服往下拽了拽，尽量把手掌挡住，然后他微微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神色平静了，这才轻敲了敲门。
“请进。”
推门而入，屋子里只有陆琛和另一个花白胡须的老人，苏郁猜他就是那个教授，努力镇定了心绪，咬咬嘴唇，而后朝那个人鞠了个躬，“教授您好，我是苏郁。”
“哎，你好你好，”老头子挺热情，还站起身朝他走过来细细打量他，“小伙子跟报纸里一样，长得真精神。”
苏郁尴尬地扯扯嘴角，笑得勉强。他用余光朝陆琛看过去，却见男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盯着自己的手，他下意识把受伤的手背到身后去，随着老教授坐到一旁。陆琛只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又恢复了一贯淡定的表情，“王教授，苏郁他是有天赋的，就是被耽搁了，您可以随意考考他。苏郁你也是，别紧张，有什么说什么。”
苏郁唔了一声，点点头。
老教授哈哈笑了声，和蔼道，“听陆先生说你是想攻作曲是吧？”
“是、是的……”说到学业了，苏郁又略微紧张起来。
王教授安抚道，“我也不跟你说虚的了，我这儿的确有几个特招生的名额，但也不是随便给出去的，你得亮点真本事，我也好往上交代，对不对？”
苏郁眨了下眼睛，点点头。
“这样吧，我出一个题目，也实际一些，你就以‘天边’这两个字为曲名，随意发挥，两天后给我一首曲子，我看看你的水平决定要不要你，怎么样？”
苏郁沉默，墨黑的眼睛里有什么光芒闪动。陆琛忽然觉得意外，苏郁沉默的时候很多，但大多是因为不想解释不想争辩，亦或是为了忍耐，而现在沉默的样子是陆琛从未见过的，那种陷入认真的思考，眼神灵动的模样，竟漂亮得让他有些失神了。
老教授等着他的回复，大约过了十分钟，苏郁终于抬起眼睛，嘴角的笑容自信而迷人，“不需要两天，我现在就给您答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