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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是设想拍照的人和畑中善一的恋人现在仍处在婚姻状态之中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田仓便成了拍照的人了。这样的话,拍照人弄死田仓的假设就站不住脚了。”
“嗯。”龙夫呻吟般地哼了一声,愁眉苦脸地说道,“确实如此。昨天夜里我就想到了这一矛盾之处。不过,推理本就和事实不是一回事,当然会出现种种漏洞。对照实际情况,发现了自己想法中的矛盾后再加以调整,在这样的过程中,真相就会慢慢地显露出来。反正以后的事情等我们这次去藤泽听了田仓老婆的说法后再分析吧。”
龙夫的这番话说得有些艰涩、苦楚,说完之后他就愣愣地看起正面窗外的风景了。
他们在藤泽下了车,走过上次经过的大道,来到熟悉的田仓家房屋前。不料屋子里出来的却是素不相识的人。
“田仓家搬走了。”一个背着小孩子的中年妇女说道,“我们是三天前才搬过来的。不知道他们搬哪里去了。”
“是回秋田的老家去了吗?”
这样问了,对方一脸茫然道:“不知道啊。”
“请问,田仓夫人曾经回到过这个家里吗?”典子问道。
“不太清楚。要不要问一下房东啊?”中年妇女一边摇晃着背上的孩子一边说道。
但那位房东只是冷冰冰地说:“不,我也不知道。那个年轻人独自归置了家什搬了出去,把房子给腾了出来。可他没说要搬到哪里去。”
“听说那个年轻人是个司机,知道他在哪里上班吗?”龙夫问道。
“这个嘛,是品川站那边的矢口定期班车运输公司。不过,听说他已经把工作给辞掉了。”
房东所供的信息,仅此而已。
去藤泽的货运站一调查,发现五天前确有五个包装货物以田仓良子的名义发给了“秋田县南秋田郡五城目町XX 田仓良子”。龙夫将此地址在笔记本上记了下来。
“唉,事情麻烦了。”坐上了从藤泽回东京的电车后,龙夫垂头丧气地说道,“兴冲冲地赶到了藤泽,结果却扑了一个空。”
“田仓的妻子为什么要回老家去呢?”典子对此事也挺纳闷。
“简单来说,就是丈夫去世了,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就回老家了。问题是,为什么连弟弟都走了呢?她弟弟可是在这里有工作的啊。难道说他们觉得还是回老家当农民的好?”龙夫双手抱胸,闭着眼睛说道。
“这位夫人对于田仓之死是持自杀说的吧?”典子低声嘟囔道。
“是啊。还是一口咬定的呢。小田原警察署里有她的口供笔录。”龙夫依然闭着眼睛说道。
田仓的妻子强调自己的丈夫是自杀,其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典子觉得龙夫肯定也这么想。她一边想一边心不在焉地眺望着窗外。与铁轨相平行的还有一条国道,国道上的汽车络绎不绝。这时,正好有一辆卡车像是要和电车比赛似的并排行驶着。一会儿超过电车车窗,一会儿又后退似的落到车窗后面。
典子突然想起了去寻访村谷家女佣的老家时,在丰桥市内所乘坐的出租车的那位司机。那人说他以前曾经是卡车司机。
那时,我是开长途货运卡车的。有一阵子专开东京到丰桥的车次。当年我可是深更半夜在东海道上驱车狂奔的。
他那愉快的话音又在典子的耳边响起来了。
“深夜的东海道。”
典子一惊。
“崎野,”她捅了捅龙夫的胳膊肘,“在东海道上开卡车时,从小田原始发的话,是沿海岸走真鹤、热海、沼津,还是翻越箱根的山脉?”
“这个嘛,不太清楚啊。”龙夫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崎野,这个很重要哦。”典子撅起了小嘴。
“怎么了?”龙夫将眼睛微微地睁开了一线。
“田仓的内弟不就是定期货运卡车的司机吗?从东京出发奔驰在深夜的东海道上,如果要翻越箱根山脉的话,就会经过宫之下哦。”
“你说什么?”龙夫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紧盯着典子的脸。刚才那种愁困的眼神一点都不见了,两眼放光,熠熠生辉。
“田仓在坊岛坠崖是在夜里十一点前后。通卡车的宫之下大道不是就在那儿附近吗?”
“阿典,”龙夫突然起身看了看四周,“现在我们到了哪里了?”
“刚过横滨啊。”
“在下一站下车吧。在品川下车,我们去矢口定期班车货运公司打听一下田仓内弟的情况。看看他在七月十二日晚上出没出车。”龙夫的嗓门有些发尖,“阿典,多亏你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思路啊。”
“是吗?”
典子见龙夫以从未有过的激动表情称赞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真是绝妙透顶。说不定它暗示了一个能够快速解决本案的方向啊。”
龙夫简直有点坐立不安了。
位于品川车站附近的矢口定期班车货运公司是个相当大的公司。场地上停放着四五辆空卡车,卡车旁堆积着委托他们运送的货物。
除了写有公司名称的照片外,还有一些写有“东京—名古屋直达”或“东京—名古屋特快”等字样的大牌子。
龙夫和典子走到写着“营业部”三个字的总台前,一个年轻的事务员从桌子上抬起了头来。
“请问你们是哪里的?”
他以为这两人也是来委托运货的客户,所以还对他们鞠了一躬。
“不,我们只是想来打听一些情况。”龙夫规规矩矩地说道。
“哦,想打听什么呢?”
“想打听一下贵公司最近辞职的卡车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