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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翼这一趟又碰了一鼻子灰,满腹疑虑地被云笙急急打发回长津府去了。
待她走了,梨花烟雨才笑出来,“公子,回头儿冷姑娘要知道您根本是存着个脱逃的念头,还不得气死。”
云笙一脸烦恼,“你说翼儿这个女孩子,明明长得一脸聪慧像儿,为什么那颗漂亮脑袋就如同榆木疙瘩般,硬是不开窍呢?”
梨花烟雨悠悠道,“翼儿姑娘其实十分的令人赞佩。”
云笙笑笑,“自来识实务者方为俊杰,为一念而守志当然好,可若是守到钻了牛角尖儿,便是迂了。梨花你自己说,是活着的人要紧,还是死了的念想儿要紧?”
梨花沉思一刻,笑起来,“公子,我明白了。”
“这就对了,”云笙伸个懒腰,站起来,“你既明白了,我也便走了,这后头的事儿,就托赖你了。”
梨花一揖,恭敬道,“是。”
42
且不说云笙对祖上念念不忘的复国大志阳奉阴违,对忠心耿耿想要造反的冷翼虚与委蛇,只巴望着能早一日与泠默逍遥去。单说那一天,文鳐到了许府,明明帝宝就要到手,却眼睁睁地瞅着叫海寒得了去,只气得他嘴唇发白,却不好当场发作,究竟海寒是打着皇上的旗号来的,最后竟只得拂袖而去。
文鳐气极,打马飞驰,直令一干随从追得前仰后合,叫苦不迭。别人的马哪有他的好,渐渐落在后面,只米洛默不作声一直跟在文鳐身后丈许。
文鳐却没进城,城门外绕了一圈,直往山上去了,山路险阻难行,走不多时,文鳐飞身下马,施了轻功,猛望上奔。米洛叹口气,也下马,将两匹马拴在树上,才紧赶上去,走了没多久,见文鳐在一处崖边立着,胸口微微起伏,也不说话,静悄悄站在几步外。文鳐并未回头,却似看见般,大声道,“难道我就这么被他压一辈子不成?”声音气恼之极。
米洛知道他说的是海寒,犹豫一下,才道,“从长津上京路途回转曲折,若咱们半路上将帝宝劫出,圣上一怒……”
文鳐“哼”一声,道,“那家伙精的便如狐狸般,你道他真的会将帝宝送上京么?就算半路不见,也一定想出种种诡计令圣上不但不怪罪他,还会更加体恤。何况,就算送上京又如何,现在圣上难道还会听别人的么?”
海寒在诸王世子中,确是最得皇帝欢心的一个。
米洛无言。相较海寒,文鳐性格沉郁,不爱说话,自然不如他有人缘。米洛身为文鳐贴身侍卫,也算是在王府里长大的,岂能不知文鳐心底的郁卒。
长沙王除正妃兰氏外,还有两房侧妃,便是海寒的母亲笑荷夫人,及文鳐的母亲潋袖夫人。长沙王向来最疼正妃,即使两房侧室都生了儿子,也不改变。后来兰氏生下小世子秋兰宝,长沙王更是喜出望外,立刻奏请皇上赐下金笏,待小世子成年后,便即世袭长沙王位。他这一出,竟是毫不将两房侧妃所出放在心上了。
小世子许是生下来太娇贵了,体弱多病,长沙王便请了术氏来给他算命,没想到这术氏掐指一算,竟吓了一跳,说道小世子属升龙水运,乃是百年不遇的帝宝之命,谁守着他,便是乞丐也能当皇帝了。长沙王吓了一跳,担心招来祸患,急忙命大家禁口,可是这帝宝之仍是没一日便传到了许多人耳朵里,没多久,王府里便出了事儿,几伙盗贼夜入欲抢小世子,长沙王防范再严,堵了这头儿堵不了那头儿,兰氏不幸丧命,兰宝世子也在争抢中被摔下悬崖,显见得是没命了。
长沙王悲痛万分,潋袖心里却是暗喜,斗不过兰妃,难道还斗不过那个没心没肺,成天价只知道听戏唱戏玩儿的笑荷么?
要不说世事奇就是奇在这里,用尽心思的潋袖,竟就是比不过一点心思不用的笑荷,长沙王居然天天泡在芙蓉园……
潋袖最后没法子,只得叫文鳐常过去走走,便是这一走,走出了文鳐与海寒的血海深仇。
米洛是这时候跟了文鳐的,他比海寒与文鳐都年幼些,尚是不知世事的孩子,只晓得小主子每次去芙蓉园,都是黑着脸回来,回来便拿起剑一通乱砍,他心里疑惑,明明芙蓉园里有漂漂亮亮的笑荷夫人,很可爱地笑着给他们甜点心,还叫他们一起玩儿,明明海寒世子很温和亲切,总是笑眯眯跟小主子说话,老王爷那时还在,也不像平时在宅里瞧见那样威严,偶尔还笑一下……那,为什么小主子还总不开心呢?
后来他到底是年小胆大,拿这话问了小主子,没想到却正被夫人听见,潋袖夫人上来一巴掌将米洛几乎掴至门外去,回头又去拧打文鳐,一边骂,叫你是去做什么的?嗯?你这眼里没娘的小畜生……
那天夜里米洛捱着自己身上的痛,给一声不吭的小主子敷药。心里疑惑不解,夫人是不喜欢小主子去芙蓉园么?那为什么又要逼着他去?去了是照他的吩咐,回来又为什么要打?打文鳐自然也得饶一个米洛,打的多了,米洛也就忘了疑问,开始恨起芙蓉园和那里面的人来。
他们自管笑的甜甜的,可知道小主子和自己都过的是什么日子么?
43
主仆俩人在山上待了许久,文鳐面色渐渐沈静下来,又恢复阴郁如初,眼里雾蒙蒙看不清在想些什麽。
米洛心里渐渐有了计较,轻声道,“殿下,那大殿下他……”
文鳐猛回过头来。
米洛给他凌厉目光一瞪,剩下的话竟咽了回去。
文鳐脸色清冷,半晌才轻声道,“海寒……有我便没他……”他这句话细微到若有若无,但米洛还是听清了,嘴唇蠕动一下,到底没说出什麽来,心里却暗暗下了决心。
两主仆各怀心事儿,静静下了山。
长沙王府里,芙蓉园深处,笑荷夫人又在扮戏。她自己扮崔老夫人,叫海寒扮红娘,预备演一出[拷红],老夫人在上头又打又骂,海寒抱著头闪来躲去。笑荷夫人左看右看,万分不满道,“臭儿子,红娘哪有像你这样嘻皮笑脸的?”海寒跪在一边,笑嘻嘻道,“我这红娘自然没有文鳐那样乖巧。”
笑荷叹口气,“说起来,文鳐那孩子好久没回来了。”
海寒撇撇嘴,道,“他忙著哪,如今成天价琢磨著找我麻烦。”
笑荷瞪他一眼,一脸不屑,“我瞧是你成天欺负他吧?我可告诉你,文鳐自小便可怜,我可不许你对他不好。”
海寒翻个白眼,心道:我倒是想对他好来著,是他不给我机会啊。
笑荷斜眼看他,忽然凑过来,不怀好意道,“儿子,是不是搞不定小文鳐啊?要不要娘给你出个主意?”
海寒哆嗦一下,一脸怕怕,“谢啦谢啦,这样小事儿子我大概还料理得来,母亲大人还是唱唱戏听听曲,安享一下晚年吧。”
笑荷眉毛竖起来,“不肖子,娘这是想帮你。”
海寒站起来,“免啦,您不给我越帮越忙就是好事了。娘啊,我还有事在身,就不陪您了,您自个儿玩会儿吧。”说著施施然转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