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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啊！”威尔的嘴唇翕动，颤抖着点开视屏通话中的“接受”。

电脑上的摄像头的使用灯亮了起来，忠实的将它所能记录的一切传递出去。威尔的一只手紧紧的抓着鼠标，另一只手痉挛的抚上了自己的嘴唇。

先是一片白，略有些空荡的背面显出主人当初装修时的不经心，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莉莉丝那边的灯光用的是那种惨白的白炽灯，映出一片惨淡的冰冷。接着一个影子靠近，音响也忠实的传递出来对面的声音。

“呼呼”，急促的呼吸声，威尔的肌肉条件反射似的崩紧了，这样的频率无疑是他极为熟悉的，事实上，他几天前刚刚亲手弄死了一个。在之后一个穿着丝绸睡袍、脑袋上干干净净的夜魔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莉莉丝？”威尔呼唤，看着一只外表跟他以前看见的夜魔没有分别的夜魔像是人类一样行走，并坐在椅子上，老老实实得一动不动，威尔只觉得异常的别扭。

莉莉丝点点头，但是并没有发声，她知道自己一旦开口就会是夜魔标准的嘶吼，配上自己现在的样子，对于内维尔上校而言恐怕冲击过大了。

“笃笃”莉莉丝把手放在音箱旁边开始敲击电码。（上校，是我，你好！）

“哦，是的，莉莉丝，你好！”威尔像是突然想过来一样，带着些慌乱地回答，双手可笑的在胸前胡乱挥舞着。

不是“宝贝”，莉莉丝垂下眼睛，她想她能明白内维尔上校的失望。为了今天跟上校的见面，莉莉丝破天荒的照了镜子，结果可想而知，现在整座堡垒里面所有能发光的镜子都被莉莉丝砸碎了。

“笃笃”（很抱歉现在才跟您见面。）莉莉丝说话愈发客气了。

“没，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威尔顿住了，没想到什么呢？他早就该知道的不是么？那个已开始出现在录像带里的女孩儿，那个在他的想象中跟他同游纽约的女孩儿，那个抱着他的胳膊跟他一起“看”日落的女孩儿，其实从来的不存在不是么？不，她不是不存在，只是她存在的只剩下意识了。

“笃笃”（我将自己这几天发现的状况整理好了，一会儿会传到你的电脑上）莉莉丝也没在意内维尔上校的反应，刚刚上校的态度已经足够了，现在莉莉丝正努力把自己定位在一个合格的实验品身上。即便内维尔上校现在没有机会在她身上试验药品，但是在融合这方面，她这个实验品是当定了。

“哦，是的，我是说，好的，没问题，我一会儿就看。”威尔的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莉莉丝的脸——感谢科技的日新月异吧，这该死的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下来了莉莉丝的每一个毛孔，他的目光几乎是一寸一寸的扫描过去，努力寻找莉莉丝不同于夜魔的地方。

“笃笃”（那么，今天就这样吧，你看了之后有事情找我）莉莉丝当然注意到了内维尔上校的心不在焉，不过她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她觉得他们就像自己以前听说过的网恋，见光就死。

“哦，哦，嗯？”威尔终于反应过来了，莉莉丝的情绪不对劲，“你怎么了？宝贝儿？”他刚刚看到了莉莉丝的眼睛，那双温润如大海一般的蓝色眼睛，多少次，他在夜魔的眼睛看到的是放大的瞳孔和狰狞的疯狂。可是莉莉丝的眼睛，那双眼睛让他有了说服自己的理由。他爱的莉莉丝还是一个人类，而只要这一点不变，他就不会离开莉莉丝。

想通了这一点，那声“宝贝”下意识地就甩了出来，“是不是你觉得不舒服！哦，原谅我，宝贝儿，我刚刚走神了，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会看的，我找你？”威尔拖着他仍旧沙哑的声音急吼吼地说出了一大串话，说到后来的时候因为嗓子的过度使用而开始抑制不住的咳嗽，在莉莉丝看不见的地方，威尔将掌心里咳出来的血沫子抹在了摄像头看不见的地方。

莉莉丝本已经有些灰暗的心被内维尔上校沙哑而急切的声音温暖了，即便她拿不准上校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心，有几分是在为他刚才的失神找借口，可是莉莉丝完全不想追究。“笃笃”（上校，我没事，你先别说话了吧，你的嗓子需要休息。）

“哦，宝贝儿，向上帝发誓我没事。”威尔还有心思开玩笑，“我先去看，你也休息吧。”

“笃笃”（是的，再见。）莉莉丝干净利落地切断了链接，威尔有些遗憾地看着黑下来的屏幕，对莉莉丝如此果断的再见有些怅然。

“叮——”又一声提示，共享中出现了一个新的文档。

“宝贝儿，你要对我说什么？”一边低声对自己说着什么，威尔一边松开了自己从刚开始就一直握着鼠标的手，这才发现那个白色的鼠标已经因为他长时间的抓握和汗渍弄成了灰“老鼠”。至于他另外的一只手，威尔哭笑不得的发现手指竟然抽筋了！

点开文档，威尔活动了活动手指，嘴里也没停下对自己的打趣，“嗨，伙计，你可真是不注意，据说现在就容易抽筋的话，到了老的时候，那”他的表情猛得转向严肃，文档开头的第一句话，莉莉丝就牢牢地抓住了威尔的注意力。

“上校，我得向你道歉，恐怕你的狗的死真的跟我有关系，我知道不管我怎么抱歉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但是这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新情况——‘它’开始跟我的意识融合了，你遇到的陷阱全是‘它’想出来的。”



☆、莉莉丝的冒险（修文）

威尔大吃一惊，担忧莉莉丝安危的他迫不及待往下扫，经过这么长时间跟莉莉丝的接触，他早就已经能够快速地从满是句法和词法错误的文档里得到他想要的信息了。

“我仔细看了前几天的监控，不得不说，‘它’的智力在进化，这一次‘它’并没有直接让我觉察出‘它’的存在，甚至为了掩饰‘它’的踪迹，‘它’学会了伪装。而且我还发现，夜魔之间也是有沟通的，也许你对这一点也有所猜测了。”莉莉丝这段的叙述跟以前相比明显错误更多，不过威尔也明白这代表着莉莉丝是有多么的心烦意乱。

随着莉莉丝的描述，威尔不受控制地想起来有那么几次，他在遇见小规模夜魔群的时候总能听见一个高高低低的嘶吼声在它们最后，那时候他只是多少觉得有些怪异，现在却有些明白了。

“它们利用嘶吼声里面的精神波动来传递信息，上校，坦白说，我也不知道精神波动怎么样发出以及怎么样识别，但是在我融合的一部分‘它’的意识碎片中，我看到了它们之间在沟通，而里面的一些信息也让我知道‘它’暂时还走不出去，即便它已经跟外面联系上了。”

看到这里，威尔的脑子里面有一瞬间一片空白，莉莉丝所描述的夜魔已经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这就好比当他抱着救济的心去某个小山村的时候，结果却发现那里面已经人人开上跑车了。这样的落差证实了两个坏消息——一个是威尔已知的剧情已经不再可靠了；还有一个则是他跟莉莉丝的危险加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