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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去?”薇珑蹙了蹙眉,“不是说好了?”
吴槐心想谁跟你说好了?“王爷最怕的是您出岔子,这事情可由不得您。小的身手不佳,一把年纪,去了也是添乱,还不如留在王府,帮您打理些琐事。”
“不惑之年是一把年纪?”
吴槐愁眉苦脸地道:“小的要是跑去找王爷,这辈子就到尽头了。只要关乎您,王爷那脾气是点火就着。您就可怜可怜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
他絮絮叨叨的时候,意味的是打死也不领命。薇珑叹气,“快去安排。”他定能安排得滴水不漏,不需叮嘱。
吴槐敛起愁容,正色称是而去。
薇珑长长地透了一口气,只盼着父亲能够早日归来,一路顺遂。大不了,明年春日陪父亲一同出游。
被梁湛盯上,是在来年正月的宫宴上。若称病回避,皇帝一定会派太医过来,装病是欺君,真祸害自己的身体又难保不露破绽,而且也不是长久之计。
徐步云的双亲是她的舅舅、舅母,但舅舅已赋闲在家,徐步云今年刚到锦衣卫当差,当着个七品的芝麻小官——她信任他们,但他们护不住她。
与梁湛身份相等,又能护她周全的人,只有父亲。
父亲在外,即便是身怀绝技,若遇到前世寡不敌众的情形,也回天乏术。回到家中,即便有人起了歹心,也很难找到机会。
是考虑到这些,薇珑决意请父亲回京。再有一个原因,是思念。
对父亲来说,父女只分别了月余光景;对她来说,却已有数年的生死之隔。
没有人知道,她盼望见到父亲的心有多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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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吴槐回来复命:“郡主放心,安排妥当了,二十名侍卫已然启程。”
薇珑正在习字,笔未停,笑了笑,“知道你办事麻利。”
“还有一件事要知会您。”吴槐面露难色,“唐家又来人了……”
“你再不冷不热地给人一个软钉子碰。”
“可是……”吴槐忐忑地搓了搓手,“这次来的,是唐将军。”
“谁?”薇珑手一抖。
吴槐喃喃地道:“是唐将军,也就是临江侯、五军大都督。那位爷……他不给我难堪,我就烧高香了。而且,他也是来送请帖,问您得不得空,称有事请教您。”
“……”薇珑放下笔,片刻语凝。她不明白,他怎么会过来。难道唐修衍被吴槐惹恼,跟他告状了?
不可能。
或者,建小佛堂对唐家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有那么一刻,她特别想去见他。
可是不行。
比前世提早相见又有什么用?父亲归期未定,一点点避免重蹈覆辙的把握都没有。
她从来不承认自己是祸国妖孽,但从来不否认自己是父亲和他的祸水。愧疚早已成了梦魇。
“你……”薇珑清了清嗓子,“帮我向他赔个不是。今日天气不好,我又有风寒之兆,不宜见客。有什么事,请他跟你说也是一样。”
吴槐笑着点头。这次要是再失礼于人,就是平南王府开罪唐修衡。
唐修衡那般人物,谁开罪得起?十五岁那年,与贤妃的胞弟林同在街头打了一架,打折了林同一条腿。
皇帝没当回事,打着哈哈和稀泥,唐太夫人却动了真气,请皇帝把儿子扔到边关军营去,不立军功,不准回京。
没几日,唐修衡带着两名小厮、一百两盘缠离家。三年后,扬名天下。
曾经闯过的祸事,比之如今的赫赫战功,不过微末小事。
今时今日的唐修衡,冷情、克制、寡言,对女子从来是懒得搭理的做派,只差在脸上刻出“女子勿近”这几个字。
他今日前来,却点名要见郡主,因何而起?万一被郡主的美貌吸引……
“怎么还不去?”薇珑奇怪地望着吴槐。
想多了,而且是胡思乱想。吴槐用力拍拍额头,“是是是,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