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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道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些年来的往事,一幕幕的涌上心头,湘颜在后院过得如何艰难,大夫人是如何苛待她们的,其实他心里明白,只不过,湘颜说的对,在他的心里权势永远比美色诱人的多,所以他不会太关心大夫人如何整治后院和他的妾室们。
因此听到湘颜这么一说,他已经完全的明白了,心里顿时有些发苦,她果然不再是那个懦弱的人有大夫人捏扁揉圆的女孩了,她已经知道替自己的姨娘打算了。
柳之道这个时候还能怎么办,自然只能答应下来,强笑着说道：“你尽管放心吧,这些我都答应你,必然会让你姨娘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湘颜点点头,没再说话。除了这些她不知道跟柳之道还有什么话说,因此便沉默下来。
柳之道伸手探进袖笼,从里拿出了一大摞银票,伸手推到了湘颜的面前,略带愧疚的说道：“这是一万两银票,进了宫,花钱的地太多了。你容貌不出色,未必能获得圣宠,想要舒舒服服的过日子,离不开银子的。这些银票最少的是十两一张,最多的也不过一百两一张,方便你在宫里打赏或者办事。”
湘颜看着那挺厚的一摞银票,多少心里还是有些震惊的,没想到柳之道这次居然这么豁的上银子在他这个已经预见到不会受宠的女儿身上。
“这些也是一万两,但是都是一千两一张的,你贴身放好。真要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时候,你自己周全不过来的时候,就花大钱让人给宫外送个口信,京都有个宝祥斋,是咱们家的铺子,但是外人都不知道的,是我多年前在京都置办下的,那掌柜的是我信得过的。有什么为难的事你托人告诉他,我自会想办法为你筹办。”柳之道垂头说道,将那薄薄的一叠银票推了过去,声音中有些干涩和惆怅。
湘颜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怕是刘道长跟柳之道说过自己的事情后,他就已经开始筹备了吧。是该说柳之道聪敏过人,城府极深,在多年前就已经在京都置办了铺子,为自己进宫打前站了,还是该说自己太傻还一直以为他突然有了点慈父的心怀,原来一切他都是已经预谋好了的。
湘颜这时看着柳之道,还是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只怕刘道长说过那些话后,你就开始准备了吧？如今一晃十年了,那间铺子终于派上用场了。”
湘颜话里的暗讽,柳之道如何听不出,但是他也只是苦笑一声,并没有解释什么。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些年来怎么对待的他们母子,又怎么会因为一两句话而冰释前嫌。想了想柳之道只说了一句话：“你毕竟是柳家的女儿,想要在宫里站稳脚,却不料银子的支持,我想要高升,也需要借助你的名头,就算你是个不受宠妃嫔,于我也是极重要的,就这样各取所需而已。”
湘颜本想高傲一点,可是,她真的高傲不起来。她是学历史的,中古代后宫的斗争之残酷,她在史册上已经见过了不是一件两件,她明白柳之道的话确实不错,她真的需要银子。
她要好好的等到后年,她还想要回到现代,所以她没有拒绝,接下了银票。
第二天一道早,湘颜就在罗公公的护卫下踏上了北上的路程,先走水路,到了山东境内又换了马车,终于赶在七夕的前三天到达了京都。
君臣谈话
御书房内。
徐曜端坐在龙椅上,桌面上的奏折堆的山一样高,却被他一只有力的大手一下子全都挥到了地上。
杜月城面色阴暗的跪在地上,他早就已经预料到徐曜会这般的愤怒,而且确实自己没有完成任务,所以他没有狡辩之词,何况杜月城从来不喜欢狡辩。
“微臣已经查遍了整个扬州,没有一个叫做柳梦逍的,不管是男女都没有这个人。我还特意走访了瘦西湖附近的所有姓柳的人家,也都没有发现,那女子就像是人家蒸发了一样。我猜想她会不会是已经不在扬州了？”杜月城看到徐曜怒气已经渐渐的下去,说话也放开了些,本来跪在地上的英挺身姿,此时就像是突然矮了一半截,由跪变成了坐在了地上,边说边揉着膝盖。
徐曜从龙椅上站起身来,看到杜月城的样子,不由得失笑出声：“你倒是自在,不怕我将你砍了？”
“要砍早砍了百八十次了,还在乎这一次？”杜月城嘴角一勾看着走过来的徐曜淡淡的一笑,眉眼间全是淡淡的笑意。
徐曜轻叹一声,说道：“放眼整个明夏国,谁敢这么跟朕说话？就是皇后对朕那也是毕恭毕敬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徐曜身为一国之尊,竟然也弯腰和杜月城面对着席地而坐,眉眼间全是惆怅。
“若找不到她,朕无论如何也不会甘心的。”
杜月城的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问道：“又不是什么绝世美女,倾城佳人,脸上还带了胎记,我就不明白你看上她哪里了？”
杜月城寻访湘颜,毕竟不是以官方的名义大摇大摆的做地毯式的搜查,更何况扬州还是一个比较敏感的地方,是徐曜即将要整顿的重点之一。所以,杜月城不可能在这个当口大摇大摆的寻找一个女人,还是一个丑女,只能悄悄地动用自己的力量慢慢的寻找,若是寻访不到其实也是在预料之内。
这句话倒真是让徐曜微楞一下,随即冷笑道：“是啊,食色”也,朕一直以来确实喜欢美人。可是月城,您不知道,她真的是不一样的。她言语有物,风趣犀利,神色间常带了一种狷狂,可是丝毫不令人感到反感。她愤世嫉俗,她傲视天下,她眼眸干净的就如一汪泉水清澈见底,可是却不是干净的像白痴什么也不懂……”
杜月城听徐曜说了这么一长串,不由得说道：“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现在看什么都是好的,世界上的女子,哪里有皇上说的那么好,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呆呆板无趣却又自私的要命。”
徐曜大笑一声,看着杜月城说道：“说起来你也快要娶亲了吧？听刘鹤年说你的未来妻子也是他牵的线,听说长的是国色天香,堪称倾国倾城啊,怎么你还不满意？”
“不要跟我提那个老杂毛,想起他我就来气。真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给我找了个六品知县的女儿,给皇上寻了个八品盐场大使的女儿,难道皇上就那么听信他的妖言？”杜月城这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有些暴虐起来,更多的还是一种无奈。
徐曜看到杜月城的样子,反而开心的笑了起来,说道：“你若不愿意尽管去跟并肩王妃说,莫非她还能强迫你不成？别人不知道你的真面目王妃可是知道的,不过我想王妃肯定会不愿意的是不是？”
杜月城无奈的叹口气,身体往后一倾整个人仰躺在大殿的地板上,烦躁的说道：“也不知道那个臭道士给母妃说了什么,反正母妃是铁了心一样的一定要把那甄家小姐给娶进门来,真不晓得那些大家闺秀有什么好的？更何况,六品知县的女儿也算不上真正的大家闺秀吧。只盼望着别娶进门一个悍妇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