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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哪有你们都在楼下我上楼躺着的道理啊。”

叶铭有些担心：

“我们这里办丧事儿，晚上要到很晚的，我一会儿去看看，没关系的，我外婆睡的也早，一会儿你就上楼躺躺。”

进出来往的人有的都没敢进房间看，毕竟烧死的还是不一样的，隔壁那边的哭声一片一片地传了过来，二奶奶三字二女，陆陆续续都赶到了，这边的习俗是要搭灵棚守灵的，叶铭也算是青壮年劳动力跟着他舅舅出去帮忙了。

这外面不少都是来帮忙的，小声的议论不绝于耳：

“二喜啊，你看到老太太了吗？”

“没有，我没敢看啊。”

“我也是，我听说这人被烧死都得成了焦尸了，你说二奶奶那人那么好，怎么就糟了这无端横死呢？”

“是啊，说的就是啊，刚才我进去看，那装老衣服都还没穿上呢，儿女都不太敢上手，你说这弄的。”

叶铭和他舅舅打了一声招呼，楚亦寒和他一块儿进去了，叶铭记得他小的时候过来，二奶奶经常给他留糖块儿吃，还带他去砍过甘蔗，是个很朴实的长辈，于情于理，老人最后一程他也应该去送一送的。

在进门之前楚亦寒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安慰，老人就在里面的屋子里，屋里烧的乌漆嘛黑的，哪里都是黑漆漆的，时间晚了，镇上派出所的民警也走了，尸体都那样了，又是在村子里和儿子住一起的，也没有什么可查的，就是意外着火老人跟着倒霉了，这十里八乡在镇上工作的警察还有这个村子里的人，说是来看看有没有疑点，还不如说是走人情随份子。

厅里不少都是老人的儿女，但是里面却少有人进去，只有今天晚上刚到的大儿子，和一直照顾老人的二儿子在里面，叶铭和门外的几人打了招呼，就进了屋子，楚亦寒也跟着进去了。

“罗大哥，罗二哥，我来送送二奶奶。”

叶铭打了声招呼，罗大在外面做生意，看的出来经济条件不错，他也知道叶家两个外孙都出息的很，立刻过来握手：

“谢谢，我替我妈谢谢你们。”

倒是罗二只是微微侧头脸上还有泪痕，叶铭也冲他微微点头，想来总和老人住在一起的就是他，感情自然是不同，对面还能算是床的地方老人躺在那里，身上盖了一块儿白布，只是脚那里露出来了一些，很显然装老的衣服还没穿，毕竟这烧死的和正常死亡还不一样，正常死亡尸体僵硬会有一个过程，一般足够家属帮忙擦身，换衣服了，但是现在那里就是一个焦尸，可能都脆了，正常人谁敢动啊。

“罗大哥，这边就是衣服吧？要不我帮你们吧。”

叶铭是法医这个事儿倒是也没有那么多人知道，毕竟这几年老太太平常都在镇上和叶铭舅舅住，也没什么机会回来，她自个也就只知道叶铭是警察，具体是干什么的警察也弄不明白，罗大听了这话也只想着他是当警察的，肯定胆子大。

叶铭侧头：

“楚哥，你去外面等我吧，喝杯热茶去。”

焦尸不好看，他心里有数，今天折腾了一天才到，现在又不得空休息，楚亦寒脸冻的都有些发白：

“好，你去吧。”

他转身出去，叶铭才上前，让走到那床的边上的时候一种很轻微的，却是他很熟悉的味道飘入了鼻腔，叶铭的脸色不变瞳孔却微微一缩，这个味道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他什么也没说，还是抬手轻轻掀开了那白色的布巾，白布下面是一个蜷缩着完全碳化的尸体，浑身焦黑色，从目测来说，确实是烧的很完全了，尸体的头发都已经被烧光了，若是说在法医的心里对各种尸体的惨状做一个排行榜，那么烧死的肯定能名列前三。

叶铭重重吸了一口气，就是为了在空气中辨别那个混在焦炭味道之下的，他最熟悉的尸体腐败的味道，白布掀开之后那个味道明显了一点儿，但是因为有碳灰的味道，常人并不会多留意，可能也只当是这家里不算整洁，留下的味道而已。

但是叶铭知道，一个被烧死的人，身上是不可能有尸臭味儿的，如果有，那就说明，死的有蹊跷了，面对着眼前应该是很熟悉的老人，叶铭心里不是没有什么猜测的，一个上了年纪需要人照顾的老人，他不愿再往后面想，更不愿意猜测一个他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小叶，你看着衣服还能穿上吗？”

身后传来了罗二带着哭腔的声音，叶铭收回了所有的猜测，他转身从罗二的手中拿过寿衣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罗二的神色，这个也算是人到中年的男人此刻灰头土脸，脸上还有泪痕，生生说着是他不甚害死了老娘，叶铭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异常：

“裤子恐怕是不行了，衣服可以试试，好歹要给二奶奶体面一些。”

“是，是小叶说的这个理儿。”

其实两人都是有些打怵的，一左一右站在叶铭的身后，看着好像叶铭才是二奶奶的直系亲属一样，叶铭心里有疑虑，在他的眼里，尸体就是答案，他想要的一切都要从尸体上来找，他一边帮着床上蜷缩的人翻身一边不断地打量，忽然目光触及那尸体的“脸”的时候他的眼底一震，目光集中在了尸体的牙上，烧死的人牙关一般都不是紧闭的，面部的组织和肌肉都烧成了焦炭，牙就显得格外的明显了，这人的牙缺了几颗，确实非常像上了岁数的人，那牙齿也漆黑一片，换做任何一个常人都不会注意到，这不是一个八十多老太太的牙。

眼前这个尸体先不论死因，她甚至可能就不是二奶奶的，叶铭身上一阵寒凉，屋里屋外这么多的人，现在不是声张的时候，他的目光不断打量尸体，想要获得所有用眼睛就可以得到的信息，这么多年的经验，他的眼睛就像是尺子一样，只要微微一搭，便知道身高，剩下一个最大的疑点他发现了，那就是体长。

人被烧焦以后，多半都是蜷缩佝偻的样子，宛如一只大虾，加上肌肉的蜷缩，身体的碳化，人的体长会急剧缩小，所以一般经验不是很丰富的普通法医并不会将身长用来作为判断的依据，因为缩短的身长所受的影响因素非常的多，烧的时间，温度，都有关系，但是叶铭见过的尸体太多了，焦尸也不例外，他可以从尸体表面碳化的程度，大概判断火情的大小，也能大概估算尸体缩短的长度。

而眼前的这具焦尸，生前的身高至少要比他上一次回来看见的二奶奶要高出半个头来，所以这一具尸体根本就不是二奶奶大的。

番外冰恋（脊背发凉的一章）

村里面办丧事儿很多村民都会过来，现在二奶奶家的院子里都是人，叶铭的舅舅周志跟着帮忙搭灵棚：

“哎，周主任啊，你这俩外甥可是真出息啊，那车是什么车啊？看着那么高级呢？”

那辆宾利就停在门口，有些人就算是不认识车标，但是看出车贵还是可以的，周志笑了一下，面上不显，但是心里还是挺骄傲的，他这两个外甥都是高材生，老大虽然从不透露，但是他猜得到，肯定是保密单位，老二也是700多，毕业直接上岸，姐姐虽然走的早，但是这俩孩子真是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