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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一把将她给扯到龙辇上,瞪了一眼,“你哪里有那么多的规矩?朕的什么不都是你的?就是这天下,还不是咱们姐妹的?”
“皇姐的什么都是臣妹的?”慕瑞颜半推半就地坐下,偏着脑袋,笑眯眯,“那皇位呢?”
“拿去拿去,等下到御书房就把国玺给你。”女皇没有一丝犹豫,眯着眼睛像只狐狸。
慕瑞颜却突然神色一正,严肃地看着她,“皇姐,你一定要记得,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什么情况,臣妹都不会要这个江山,如果有一天,皇姐觉得有人更为适合掌握户部和十五万敬军,臣妹随时愿意交还给皇姐。”
女皇叹口气,拍拍她的肩,“如果朕连你都信不过,朕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可以相信,朕阅人无数,一个人,有没有野心,朕只要看她一眼,就能知道了,你,怕是逃还来不及罢。”
慕瑞颜睁大眼,这个皇姐,确实说到她心里去了,她最大的愿望便是有一天离开这个身份,离开皇家,那她可就真正的自由了。
朝华宫。
从御书房出来后,慕瑞颜便来到了朝华宫,身后的木枫怀里抱着一堆户部的奏折,明明都是皇姐批阅过的,却偏偏要她再仔细看看,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太皇夫一身绛红宽袖长袍,正悠哉地站在窗前,一手提着水壶,一手拿把剪刀,修理他最宝贝的盆景,明亮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显得眉目温润而柔和。
“敬亲王到。”听到琴儿禀报声,太皇夫立马将手上的水壶搁到了一边,剪刀也递到琴儿的手里,快步走过来一把扶住慕瑞颜,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会,满意地点点头。
“颜儿,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慕瑞颜淡淡点头,“父君,孩儿有话要问你。”随即朝门口瞥了一眼,琴儿会意地带着一众人等退了出去。
“这倒真难得,有什么事这么严肃?”太皇夫闲闲地走到榻边坐下,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皇姐的盅毒,父君知道罢?”慕瑞颜眯起凤眼,语调轻缓却清晰有力。
太皇夫叹了口气,深深地看她一眼,肯定的语气“你也知道了。”
“这事哀家确实知道,但没忍心告诉她,为了不影响她的心情,哀家让御医瞒着她,只说是身体失调,但她也是好强之人,虽然有静雨那孩子帮衬着,可是后宫终是不能专宠,于是就学了禁术,招幸时施术,对方只会陷入幻境,只以为自己被宠幸,但这禁术相当的损耗身体,哀家实在担心她的身体,既然你已知情,你倒是与哀家说说看,此事是否要告诉她实情?”
“孩儿觉得,这事还是告诉皇姐为好,这禁术必定相当伤身体,长远下去,有损无益。”虽然是善意的隐瞒,但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所能解决,皇姐她,有知情的权利。
太皇夫微微颌首,叹息道,“所以,哀家既希望你能早日有子嗣,可是你,偏偏,唉……”
“孩儿会努力的,”慕瑞颜低下头,心里有些沉重。
“你就会骗哀家,木枫可都告诉哀家了,你都两个月没碰府里任何一个人,你,你……莫不是也中了盅?”太皇夫突然站起身,一把抓住她,眼中闪过惊慌和恐惧。
“哪有的事。”慕瑞颜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咬着牙忍着手臂上的痛,“轻点阿,我的胳膊!”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太皇夫放开她,颓然地坐了下去,原本的意气风发已全然不见,神情萧索而脆弱。
他的一生,就为了这两个女儿,如果这两个女儿有事,他还活着有什么意义?
慕瑞颜见他神情哀戚,想要缓和气氛,不怕死的冒了一句,“要不,父君你再生个?”
太皇夫猛地抬头,双眸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能喷出火来,声音从牙缝里蹦了出来,“哀家要是还有本事生,还求你做甚!你个没良心的孩子!枉我连折子都不舍得让你批!”
“唉,父君,你这可就冤枉孩儿了,孩儿以前或许不孝,可是从今日起,一定会做个孝顺的好女儿。”慕瑞颜笑眯眯地拍拍胸脯,信誓旦旦,面对这样的皇姐和父君,她怎能太自私?“等扬雪进了门,一定给父君抱个孙女。”
“那就提前几天,三日后大婚,让礼部多派些人手就行了,只不过,那君家孩子的身体不知道怎样,还是要让御医去看看。”太皇夫神情激动,背着双手在房间里踱了几个来回,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似的,拍了拍脑门,“对了,后日宫里有菊花宴,你记得过来。”
“菊花宴?”慕瑞颜狐疑地看着老爹,她怎么有种很不舒服的预感?她的第六感可一向都很准的。
太皇夫兴致勃勃地回答,“哀家对着那些画挑来挑去,也不放心,不知道这画是否失真,也看不出神韵,所以将他们都招了进宫来,你自己仔细看看,娶了君家孩子以后,再过两个月就把正君给娶了,也好了哀家的一件心事。”
慕瑞颜只觉眼前一黑,天昏地暗,为什么老爹总想着塞男人给她呢?自由的空气,好像越来远了。
启州,成王封地。
整个启州城里,人心惶惶,鸡飞狗跳,城门一连几天闭门不开,只留出一个小小的边门供人进出,每天十二个时辰,都会有守门卫士连番查问,特别针对城里以及进出启州的十到十五岁的少年。
一时间,百姓吓得人心惶惶,所有的10-15岁的男孩都躲在闺房中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就连守门士兵也都不知所查之内情为何,只是接到上面命命,照图搜人,可是好几日过去了,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成王府。
整个王府里如暴雨前夕般气压低沉,从守门的侍卫到内廷的小厮,一律神经高度紧张,惶恐不安。
“废物!都是废物!”一个咆哮声从房内传来,门个的小厮吓得腿一抖,差点将手里的食盒打翻在地,每天的这个时辰,是守门的城卫前来报告的时间,也是府内最为恐怖的时间。
在外人面前温文尔雅的成王,也只有他们多年跟随的人才知道其真正的禀性,自从大公子失踪之后,成王的鞭子已经喝饱了人血,谁都不想在晚膳前又成为下一个喂鞭之人。
“砰”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一个黑色的人影紧接着飞出,摔倒在十尺之外,双目紧闭,嘴角涎着血丝。
门外两个小厮扑通一声吓得跪倒在地,身子颤抖不停,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是今日前来汇报的第十个亲卫……
“把我的鞭子拿来!”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成王铁青着脸从房内步出,冰冷刺骨的眸光扫过守门的两个小厮,半晌,吐出三个字,“去地牢!”
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为自己的脱险庆幸,又为地牢中的人哀悼,虽说那些都是启州城的重大囚犯,可到底也罪不致死。
在危机面前,人人仅能自顾不暇。
深夜的启州城,笼罩在一片苍茫的雨幕中,一道耀眼的闪电急骤地劈下,如同在夜幕中划开一道破裂的伤口,影影绰绰的草木树从,在暴雨中拼命的呐喊嘶吼,却无人能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