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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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崖香也借着这次的便利看过了通灵寺那边寻到的名单。

小安屯沈门夏氏采莲，果然名列其中。

看到这个，她就放心了，哪怕自曝了滴血验亲根本不管用，也足够锤死夏氏，让她无法翻身了。

县衙担心势态失控，连夜就安排了官差去往下辖各镇各村，同时，官府组织了女掌柜帮助收容无处可去的妇人，这一消息也随之传了出去。

第二日阿邻就忙了起来，租赁院子，登记信息，联系人去打造制磨和熬药玉的工具，还得往周边县里扩散消息，在雍凉府内寻找交通便利又便于安顿这些妇人的地方做作坊，……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就连她刚收的小妹卢三娘，都被差使得团团转，可这妇人这也不会，那也不敢，看得沈崖香都几度火起想脾气，才被阿邻给轰走了。

等她再转回来，就现卢三娘正与寻过来的妇人们交流交换信息。

台词是阿邻提前准备好的，让她将自己的情况告知众人以示安抚，以及从中寻几个识字的帮着登记信息。

好在，卢三娘虽然总是哭哭唧唧的，时不时与来人抱头哭诉一场，但也算尽职尽责做完了吩咐的事情。

下限压低之后，沈崖香看她倒也顺眼了不少。

便是卢三娘自己，觉得说了一整天下来，她的嘴唇都磨薄了一层，许是安慰人的话以及吹捧大掌柜的话说得多了，她竟也觉得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阿邻这边忙则忙，但还算顺利，当然，一些不和谐的东西，诸如说风凉话的，从妇人们的婆家追过来骂的……是免不了的，但因着背靠官府，这些人也不敢闹太过。

阿邻心肠虽好，但却不是烂好人的脾气，三两下就将这些人给压了下来，在众妇人中间的威望也立了起来。

虽然还一间铺子也没有，却已经很有女掌柜的风采了。

见阿邻步入正轨，自己又确实在这些事情上帮不上什么忙，她一见人哭哭啼啼就想脾气……

沈崖香将卖灰油方子得来的本钱只留下十两，其余的都留下来了，原来方端留下的马车留给阿邻，另新置办了一辆车厢之后，也打算启程了。

这日一早，她和容隽正往马车上收拾东西，准备出，沈承业寻了过来。

才短短几日未见，沈承业竟跟换了个人似的，以前好歹也是五官端正，精干健硕一硬汉，今日再见却面颊都有些凹陷下去，胡子拉碴，面容憔悴沧桑，形销骨立，身上的衣服也不知是几日没换了，挂在身上散着阵阵怪味。

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沈崖香看，热切得十分诡异。

沈崖香漠然打量他，疑心他是不是痰迷心窍又得知验血不足为信的事情，大起大落彻底疯了，就见他大步往前，在自己两步开外站定了，弓着腰，喊她的名字“崖香……”

嘴唇因为太过干裂，这一扯动，直接裂开渗出了血，他随手一抹，也不在意，依旧目光直直地望着她。

沈崖香心生警惕，冷漠地道“有什么话留着去官府说吧！”

已经过去几天了，官府也没人来拿沈承业，也不知平安镖局那镖师究竟有没有去报案。她计划是去了雍凉府就要去报案的。

沈承业挤出一丝笑容来，道“那日杨大人夫妇领了你来家里，我就觉得你面善，虽然不像我和夏氏，但像我娘，我与你说过没有，我娘是买回来的胡姬，你的眼眶鼻子，就连头略卷，都与她是很像的，当时我就知道肯定是抱错了，你一看就是我家的孩子。”

沈崖香眉头微颦，暂且也没有反驳。

还不知他是不是疯了，与疯子理论也是白费唇舌。

沈承业突然狠狠往脸上甩了一巴掌，嘴唇上本就有血，这下越流越多，他也不擦擦，只道“崖香，是爹做得不对，是爹鬼迷心窍了，听了夏氏和那杂种的话，竟总是挑剔你，让你生气了，是我自己把你越推越远，闹成如今这样，这不怪你，你来打我骂我都好，行不行？只要你还认我。”

沈崖香一言不，心中滋味难言。

她着实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美梦成真的这一天。

是的，曾经她的确是这样想过，因为对沈承业抱有一丝希冀，她希望某一天，他会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后悔不已。

悔什么呢？当然是悔对她这个亲生女儿不好，总说她不如杨霓，那杨霓再好，也不是他亲生的。杨思源和李氏如此看中血脉，他竟也不重视自己的血脉，总想着曾经的父女情分，真是愚蠢。

现在她已经彻底斩断对沈承业的那点儿希望。虽然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她是平安镖局的沈大小姐所生，但她已经从心理上将自己当成与沈、杨两家都毫无干系的人，她将平安镖局都纳入自己规划内了。

沈宝章和一个与平安镖局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的人都能入主，她为何不行！

这时候沈承业却在确认自己绝对没有其他的血脉后，竟又跑来忏悔和认闺女了。

何其讽刺，何其荒唐可笑！

梦想中自己是怎么做的呢？

沈崖香咧嘴“滚开！”

其实按照设想，后面还有诸如“已经晚了”，“就指着你家宝儿去吧，她才是你女儿”之类的一些带着委屈不满的废话，现在她却压根就不想再提了。

沈承业的神色僵了僵，不死心地道，“验血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那个根本就不靠谱，我又重新验证过了，那个杂种都被通灵寺的贼人记录在册了，竟又与我的血融了，两次都不一样……所以你与我验血的结果也是不能作数。”

沈崖香打断道“那又如何，你根本不能生。”

沈承业激动地道，“不是的！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的……我记得你刚回家的时候，还喊了我爹，还是认我的，崖香，爹做得不好，你生气是应该的，你想怎么出气都可以，那个杂种已经被赶走了，夏氏我把她交给你，你出了气，顺了意还是认爹好不好？”

他往前一迈，被容隽挡了回去，讪讪的顿足不动了。

沈崖香却突然又改了主意了，“你想要我不生气？”

沈承业点头。

“那行，我要去中京，你也带着夏氏去吧！去了之后一切都听我的，我就气顺了。”

至于认爹，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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