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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欢乐之后,是沮丧。世界仿佛变小变窄了,所有的重量加诸路易丝身上,令她窒息。保罗和米莉亚姆总是对她关上门,她真想破门而入。她只有一个愿望,进入他们的世界,找到她的位置,居于其中。在里面筑一个自己的巢,一个领地,一个温暖的角落。她有时觉得已经准备好,要求其中有一部分是属于自己的领地,可是她的激情回落,她被一种悲伤笼罩着,她甚至为自己曾经相信什么而感到羞愧。

星期四晚上,八点钟左右,路易丝回到家里。她的房东在走廊里等她。他站在一盏不亮的灯下。“啊,终于等到您了。”贝尔特朗·阿里扎尔几乎扑向了她。他将手机屏幕对准她,她本能地举起手遮住眼睛。“我一直在等您。我来了好几次,晚上、下午,可您总是不在。”他的声音很是温柔,上半身探向路易丝,让人觉得他好像要碰到她,抓住她的胳膊,在她耳边说点什么。他用那双满是眼屎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他几乎没有睫毛,把用一根绳子拴着的眼镜推上去以后他揉着眼睛。

她打开房门,让他进来。贝尔特朗·阿里扎尔穿着一条过于肥大的米色裤子。从背后打量着这个男子,路易丝发现他的腰带上应该少两个眼,所以他的裤子在腰间没能系紧,落到了屁股下。他看上去已经是个老人,弯着腰,身体虚弱,似乎偷了巨人的衣服穿在身上。他身上的一切看上去与人无害,头发稀少的脑袋,布满皱纹和雀斑的脸颊,颤抖的肩膀。一切,除了干枯、巨大的双手,仿佛化石般厚厚的指甲。这是一双屠夫的手,他一直在搓着手御寒。

他默默地进了房间,稳步向前,就好像他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他仔细检查墙体,手指一寸寸摸索过未见任何斑点的踢脚线。他那双结满老茧的手打所有地方经过,拂过沙发套,他的手掌掠过密胺树脂的台面。这屋子看上去仿佛是空的,没有住过人似的。他本想对他的住户提出点什么,比如说她使用得不当心,所以需要多付点房租什么的。但是这房子和他租出去的时候一模一样,和第一次他领她来看房子的时候一模一样。

站在那里,撑在椅背上,他望着路易丝,他在等。他定定地瞪着她,用他那双黄兮兮的眼睛。他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什么东西,但是他不打算闭上。他在等她开口。等她打开包,在包里掏出钱付他房租。他等她迈出第一步,等她请求原谅,因为没有答复他的邮件和短信。但是路易丝什么也没有说。她倚门而立,就好像怯生生的小狗,当人们想要安抚的时候会咬上一口。

“我看到,您已经开始打包行李了,这很好。”阿里扎尔用他粗大的手指点着门口放置的几个箱子说,“新房客一个月以后搬进来。”

他踱了几步,有气无力地推开淋浴房的门。陶瓷的承水盘仿佛已经陷入地里,腐烂的木板坍塌了。

“这里是怎么回事?”

房东蹲下身。他咕哝着,脱掉衣服放在地上,戴上眼镜。路易丝在他身后站着。

阿里扎尔先生转过身,他大声重复道:

“我问您是怎么回事!”

路易丝吓了一跳。

“我不知道。几天前突然这样。设备太陈旧了,我想。”

“根本不是。是我亲手装的浴室。您应该觉得很走运。以前,我们都是在楼梯平台上冲淋的。是我一个人给这间房子安了淋浴。”

“可淋浴房塌了。”

“这是使用不当,毫无疑问。您总不能认为您这么听任浴室腐烂,却该我掏钱维修吧?”

路易丝凝视着他,阿里扎尔先生很难知道这坚定的目光以及这沉默究竟意味着什么。

“您为什么没有打电话给我?这样究竟有多久了?”阿里扎尔先生又一次蹲下身,额头上全是汗。

路易丝没有告诉他,这间小公寓只是一个洞穴,并非主要的居住地,她只是来这里隐藏一下她的疲惫而已。她的生活是在别处。每天,她都在保罗和米莉亚姆的房子里洗澡。她在他们的卧室脱去衣服,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放在夫妻俩的床上。然后她穿过客厅,来到浴室。亚当坐在地上,她就打他面前过。她看着孩子咿咿呀呀的,她知道他绝对不会出卖她的秘密。他不会谈及路易丝的身体,她那如雕塑一般雪白的身体,她那因为很少见太阳而泛着珍珠色的乳房。

她从来不关浴室门,这样能听到孩子的响动。她打开水,很长时间就这么待在炽热的水柱下,一动不动,能停留多久就停留多久。洗完她也不会立刻穿上衣服。她将手指深入米莉亚姆堆成山的护肤品罐子里,她揉搓着她的小腿肚、臀部、胳膊。她赤着脚在房子里走来走去,身上包着一条白色浴巾,她自己的浴巾。每天,她悄悄地把自己浴巾藏在壁橱一堆毛巾下面。这是她的浴巾。

“您知道有问题,可是您却不想解决?您情愿像罗姆人一样生活吗?”

这间郊区的小房子,他是出于某种感伤才留了下来。看到淋浴塌了,阿里扎尔表现得很是夸张。他大口喘气,添油加醋,将手覆在额头上。他用指尖摸了摸黑色的泡沫,摇摇头,就好像现在只凭他来判断事情到底有多严重。他高声评估维修需要的费用。“至少要八百欧元。”他充分展示了他装修的知识,使用的都是技术词汇,说要超过十五天才能修复这场灾难。他想要给这个金发的小个子女人留下深刻印象,而路易丝什么也没有说。

“她或许想着她还有押金。”他想。那个时候,是他坚持要她多付了两个月的租金,作为保证金。“这样说不太好,但是我们真不能太相信别人。”在房东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把押金归还过房客。没有人是那么小心的:总是能知道点什么,能够找出点问题来,哪里的一个污点,或是有什么地方被蹭破了。

阿里扎尔很有生意头脑。三十年里,他一直在法国和波兰间开重型卡车。他就在驾驶舱睡觉,吃得很少,抵御自己的所有欲望。在强制休息的时间问题上,他总是撒谎。想到自己少花的钱,他就得到了安慰,他对自己感到很满意,想着自己的种种牺牲能够换取未来的财富。

年复一年,他在郊区买下一间间小房子,加以翻新。他把房子租出去,价钱高得离谱,可是他的租客往往没的选择。每个月底,他总是会巡视一圈,挨个收取房租。他的脑袋出现在门洞里,有时,他还会坚持要进去,说要“看一眼”,要“知道一切都好”。他提一些很冒失的问题,租客们往往都不愿回答,心里巴不得他早些离开,早些出了他们的厨房,早些把探在壁橱里的鼻子收回去。但是他总是想办法留下来,最终人们只好客气一下,问他要不要喝点什么,而他也总是接受,总是慢慢地啜饮。他说起自己背疼——“三十年开卡车,这真是折磨人”——他开启了对话模式。

他喜欢把房子租给女人,因为女人更当心,也没有那么多事。他偏向于女大学生、单身母亲或是离婚的女人,但不能上年纪,上了年纪的女人会就此安顿下来,而且不付房租,因为她们有自己的准则。所以就有了路易丝,带着忧郁的微笑,金色的头发,迷茫的神情。她是阿里扎尔一个旧租户推荐的,亨利蒙多尔医院的一个护士,那个护士总是准时支付房租。

该死的感伤主义。这个路易丝是孤身一人。没有孩子,丈夫死了,已经入葬。她就站在那里,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拿着一卷钞票,他觉得她很美,穿着娃娃领衬衫,举止优雅。她望着他,非常温顺,充满感激。她嘟哝着说:“我病了一段时间,病得很厉害。”而那会儿,他真想问问她,问她丈夫死后做了些什么,问她从哪儿来,问她生的是什么病。她又说:“我才找到工作,在巴黎市内,那户人家很好。”对话于是到此为止。

现在,贝尔特朗·阿里扎尔很想摆脱这个沉默不语、漫不经心的租客。他绝不再上她的当了。他无法忍受她的借口,她那不可捉摸的行为,还有总是拖延不付的房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觉得路易丝的眼神让人战栗。她身上有什么东西让他感到恶心:她谜一般的微笑,夸张的妆容,她看他时那种自上而下的眼神,还有那种双唇紧闭的姿态。她从来不会稍微留心一下,看到他穿了一件新外套,或是将他那可怜的一缕红色头发梳到一侧。

阿里扎尔走向水槽。他洗洗手,说:“一星期后我带材料和工人来开工。您必须把您的东西装好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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