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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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秦云依的屋子，只见白巧和黄莺二人一个跪在地上给秦云依端着痰盂，一个坐在床沿帮秦云依顺气。秦云依已经吐的没力气了，只软软的靠在白巧身上歇着。
看到钱氏来了，这两人想站起来行礼，让钱氏叫住了“好好服侍小姐。”
钱氏快步上前，看见女儿已经吐的眼泪水都打湿了睫毛，顿时心疼的不得了。“姐儿，再忍耐一下，娘已经去请大夫了。”
秦云依有气无力，轻轻的说“徐嬷嬷去搞了些土方子，我让绿翠和红袖两人去熬药了...娘，你别......”
秦云依话才说了一半，突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往前一探身子，‘哇’的一大口，又吐了出来。黄莺赶紧把痰盂举起来，生怕小姐头晕栽下床去。
秦云依胃里已经没什么东西能吐了，现下只是不断的在吐水。她只觉得两耳轰鸣。现在吐了出来，只觉得好了许多。钱氏扶着秦云依躺下，坐在屋里候着大夫。
没一会儿，婆子就带了两个大夫来。钱氏说明情况，赶紧让白巧黄莺腾出地方给小姐诊治。
那两个大夫把了脉，捋着山羊胡子小声讨论了一番，紧皱着眉头，最后一个年纪稍大的大夫上前一步，问钱氏“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听了这话，钱氏脸都吓白了，只是强做镇定让两位大夫请到花厅。身边只让徐嬷嬷一人在旁伺候。
“大夫，我女儿她...还有救吗？”钱氏颤巍巍的开口问道。
年长的大夫一听便知，钱氏会错了意，忙安慰道“夫人莫急，老朽只是奇怪，您家小姐年纪尚小，怎么会误食避子药呢？”
避子药？！
钱氏听到这三个字，脑中金鼓声齐鸣，震的半天回不过神。那大夫一看，便立刻明白了，这牵扯到了内宅的阴私之事。
钱氏半天终于回过神，哆嗦着嘴唇问大夫“我，我女儿，她...她身体无恙吧？”
大夫点点头“小姐年纪尚小，肠胃脆弱，那药物可能刺激到了小姐的肠胃，所以小姐才吐到现在。不过也幸亏小姐吐了出来，刚才把脉，小姐脉相虽然有些浮，但无大碍，我写个方子，按时服用，过几天也就好了。”
钱氏终于听到了点好消息，点了点头。半晌，好像下定决心一般，又对着大夫说道“大夫，您帮我也把一脉吧。”说着，把手臂递了出去。
徐嬷嬷想掏出丝帕覆在钱氏手腕上，却被钱氏一把拽掉。钱氏狠决的说道“无妨。事情都这样了，还不如让大夫好好的诊治。”
那大夫见钱氏如此说，也只能小心的搭上了钱氏的手腕。钱氏只见大夫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心也越来越沉。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大夫终于把完了脉。钱氏看着大夫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大夫，我这脉象...如何？”
大夫皱着眉头。他实在不想牵扯到深宅大院里的宅斗阴私，可也只能实话实话。“夫人，您可是经常食用避子汤之类药物？”
“这类药物，不能经常食用的，久了，不但难以孕育子嗣，也对身体有些妨碍。”
徐嬷嬷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钱氏则一脸颓相。这些年的不孕，不是源于生女的时候伤了身子，而是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
送走了大夫，钱氏看着手中的方子，心中无比的苦涩。被人暗算了这么久，能是吃几个方子就能补的回来的吗？
钱氏坐在秦云依的床前，望着这唯一的女儿，在心里默默的念叨我的儿啊，你快点长大吧。娘就盼着你，能快点长大。娘可能是真的不中用了，被人算计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娘不知道能不能护着你平安的长大，娘也害怕啊...
秦云依醒过来的时候，就见钱氏靠在自己的床前已经睡着了。绿红白黄四个丫鬟则在外面守着，屋里除了自己和母亲，就只有个徐嬷嬷在伺候着。
秦云依觉得奇怪，这不是母亲的做事风格。更何况自己病了，怎么母亲会亲自在一旁伺候，屋子的下人们难不成都是摆设不成。
秦云依动了动，钱氏很快就惊醒了。“我的儿...你感觉如何？”
徐嬷嬷闻言，也提着药炉子过来“小姐，这是老奴一直在煨的药，热乎乎的，就等着小姐醒过来喝呢。”
钱氏也不假借他人之手，端过来，一勺一勺的吹着，生怕烫着秦云依。
秦云依眼中有些疑惑，尤其是看到徐嬷嬷眼睛红红的，脸上也有未干的泪痕。只是母亲不说，自己也不好过问。
秦云依乖乖的喝完药，只推钱氏“娘，您那还有一堆事情要做呢，女儿已经好很多了，您放心吧。您去忙吧，我已经没事儿了。”
钱氏却没动弹，只是看着秦云依出神。秦云依眼里的疑惑更甚，转头用眼神询问徐嬷嬷。徐嬷嬷却擦了一下眼睛，不自然的扭过头去。
秦云依爬起来，钻进母亲怀里。钱氏这才反应过来“我的小祖宗，你赶紧回被窝里。不要还没好利索，又染上风寒。娘先回去了，你听话，好好吃药，乖乖睡觉。”
钱氏出门之前又仔细敲打了院里的丫鬟一番。钱氏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让徐嬷嬷留了下来。
这安排正合秦云依之意。
“徐嬷嬷留下，你们谁都不要进来！”
秦云依披着斗篷半靠在锦缎被上，问“徐嬷嬷，母亲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徐嬷嬷为难。她知道，依着秦云依的聪明，钱氏的反常一定躲不过秦云依的眼睛。只是这件事情涉及到秦府的隐秘阴私，若是一个不小心，宣扬出去，整个秦府便要沦落成苏州城的笑话，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徐嬷嬷哼唧了半天，最后也只说道“小...小姐，您就别问了。夫人不让说。”
秦云依恼了“母亲是个坚强的人，断然不会露出那种失魂落魄的模样的。徐嬷嬷你若是不说，我现在就去母亲院里当面问问！”
说着便要翻身下床，徐嬷嬷吓坏了，赶紧拦着秦云依“小姐，小姐三思啊小姐...”
秦云依人小，又刚吐完，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根本没力气“你让开！三思什么？！我娘都这样了，你还合伙他人欺负我娘！”
徐嬷嬷差点给跪下“小姐，小姐可不要乱说啊，老奴是夫人的奶娘，是看着夫人长大的。老奴家人都战死了，老奴就夫人这一个亲人了。只盼着夫人小姐平安，怎么会害夫人呢？！”
秦云依气喘吁吁“你不告诉我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就是在害我娘。人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上一个诸葛亮。你一定要我娘一个人承担所有一切吗？！她也是会被压垮的！”
徐嬷嬷呆在原地，突然，徐嬷嬷眼圈红了一圈，缓缓跪下“小姐，这件事情，只有夫人自己和老奴知道，你知道了，可不要往外传啊。”
当听说，母亲的吃食里一直被少量的下避子汤，秦云依终于知道，为什么上辈子，母亲虽然艰难怀了弟弟，但最终只生下来个死胎的原因了。
秦云依第一次感觉到，这秦府的上空，似乎一直都是乌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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