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脏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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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瑙浑身一震，猛然醒悟，过了明路的丫鬟，那等于是半个妾。可若是私底下勾引主子，那就完全不一样。

有很多大户人家为了杜绝这种事，就定了死规矩，若是丫鬟不守本分，妄图勾引主子的，事之后，丫鬟要杖毙，家人还要全部卖。

若是丫鬟有了身子，那等孩子生下来再处死，可这样的话，那孩子的身份就有点悬。

主母大度的，许了一个庶子身份，不大度的，就直接以奴才使唤。

“方姨娘，你等等，奴婢去唤翡翠姐姐出来。”小丫鬟惊慌失措的声音打断了玛瑙和翡翠的话。

玛瑙急忙用帕子擦擦眼泪，再施点胭脂盖住自己的泪痕。而翡翠将箱笼盖住，然后和玛瑙一起走了出去。

一出门口，就见到方姨娘带着几个粗使婆子和丫鬟站在外面，翡翠和玛瑙行了半礼，方姨娘也不理会，直接掀门帘走进屋里。

“哟，瞧瞧，这个排场，这些嫁妆，若是不知道的，兴许还以为这是哪户人家的闺女要出嫁。”方姨娘嘴角带着一丝嘲笑，斜睨着翡翠道“翡翠啊，你好歹也跟着夫人身边这么多年，这府里是什么规矩，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翡翠望着方姨娘那张不可一世的嘴脸，眼底划过一丝不屑。

这个方姨娘，主母不过不在家十几天，才让她得了一点点权力。却没想到这个方姨娘尝到了权力的滋味，越的轻狂了起来。

不过，她还是不卑不亢地道“方姨娘，奴婢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哟，还没有嫁出去呢，就给我端管事娘子的派头来。”方姨娘最看不起这些目中无人的大丫鬟，平日里就没有少受这些丫鬟的气。

今日轮到她当家作主，她不好好整治整治这些丫鬟，实在是难吐心中一口怨气。“告诉你，就算你嫁了出去，做了管事娘子，你还是秦府的奴婢，别太张狂了。”

“奴婢晓得了。”翡翠低下头，她知道，钱氏不在府里，这个方姨娘仗着是贵妾的身份暂管府里的一些事务。

她一个即将出嫁的丫鬟，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捅娄子，惹了主人家的厌弃，倒不如顺着她的意思，看看方姨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打开这个箱子，给我瞧瞧，到底置办了什么好东西？”方姨娘也不管屋里其他人的神色，直接命一个粗使婆子打开箱子。

看到箱子里一匹匹上好的尺头，方姨娘的鼻子差点气歪了。早就听说钱氏身边的大丫鬟，吃穿用度，比寻常人家的闺女还要好上几分，她还不信，可一看到钱氏赏下来的这些尺头，方姨娘的心肝一阵阵的疼。

这得多少银子啊，这钱氏分明是将老爷的银子拿来投好下人，好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今晚得好好在老爷身边吹吹枕边风。

“再开那个箱子。”方姨娘指着旁边的一个箱子道。

玛瑙在旁边看着，有点急了，这方姨娘在做什么？翡翠是夫人赏了体面，许给了外头的管事。

如今，成亲在即，方姨娘弄这么一出，不是打翡翠大丫鬟的脸面吗？再说，做丫鬟的，哪个没有一些体己的银子。

为了不被夫家小瞧，哪个人不是在出嫁之前，努力将嫁妆办的体面？

“方姨娘，这些东西大部分是翡翠自己置办的，还有一些，就是夫人赏的或者是姐妹们添箱。”玛瑙急忙上前对着方姨娘道“前些日子，徐嬷嬷亲自查看了一回，不会有错的。”

方姨娘冷冷看着玛瑙一眼道“我这是按规矩做事，几时轮到你一个丫鬟片子来教训我？再说了，若是堂堂正正的，又何须怕我查看？”

玛瑙真的有点怒了，这府里的人哪个不知道，出嫁的丫鬟嫁妆，是由管事嬷嬷来看管的，几时轮到一个姨娘插一手？就算是钱氏要查看，也得拿出名堂来，这个方姨娘凭什么？

玛瑙正要驳嘴，翡翠拉着她的衣襟一下，然后笑着对方姨娘道“姨娘只管看，有什么事，尽管说。”

玛瑙恼恨瞪了翡翠一眼，她怎么这么怕事？

其中一个婆子也不知道哪里翻出一个缠枝莲纹的匣子，对着方姨娘道“抱着挺沉的，许是里面有些东西贵重的很。”

这话，分明是说翡翠暗藏贼赃。

玛瑙心直嘴快的道“胡说，这个可是翡翠姐姐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你可不能红口白牙的栽赃。”

“真真是新鲜奇文。”方姨娘拍着手道“一个小丫头片子，做了几年的大丫鬟，就能攒下这么多的体己，说出去，这谁信啊？”

翡翠将玛瑙往身后一拉，恭敬答道“这些东西，不值几个钱，是奴婢想留着做个念想，才将它存在匣子里。”

方姨娘不信，笑嘻嘻道“既然不值几个钱，你倒开给我看看，好让我开开眼界，这么宝贝的匣子，居然藏了一些破铜烂铁，这说出去啊，一准乐坏一群人。”

翡翠也不推托，直接拿了钥匙开了锁，方姨娘接过来，打开匣子一看，眼睛顿时一花，满匣子都是金银饰，红色的绢花，掐丝簪子，红玉镯子...

方姨娘信手拿起一个镯子，那是一件翡翠镯子，水头很足。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再拿起一支鎏金喜鹊登梅点翠簪子，屋里的粗使婆子和丫鬟顿时又羡又妒。

方姨娘微微弯起嘴角道“就这两样，拿出去当了，没有几两银子，是不脱手的。翡翠，你当我是眼瞎了不成？”

“这是夫人赏的。”翡翠也不畏惧道“除了这两样，还有一支金掐丝凤尾钗和一对镶翡翠石榴坠子，都是夫人赏的嫁妆。”

方姨娘重重的将匣子放到桌面上，厉声道“你当我没有见过世面，就可以任意糊弄吗？夫人赏你的嫁妆，再怎么丰厚也丰厚不到这个份上。你一个小小的贱婢，还妄想带凤尾钗，说出去，只怕笑掉人家的大牙。”

“奴婢再怎么低贱，也好歹是一户人家的正头娘子，有什么戴不得？”翡翠一反刚才的软弱，反驳道“夫人赏给奴婢，就是要奴婢出门在外的时候戴着，不能丢了秦府的脸面。姨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院子里服侍的丫鬟婆子，她们可是亲眼看到夫人赏了下来。”

“放肆！”方姨娘怒了。

做妾室，屈居于钱氏之下，那是家境所逼。可现在由一个比她身份还低贱的丫鬟说出她的痛处，她如何不怒？

“你以为你是什么阿物？我现在就拿着这个匣子去问问老爷，一个丫鬟，哪里来的这么多体己，指不定还是什么贼赃。到时候，我看你还要不要脸皮，还有没有体面。走！”

若不是翡翠已经被钱氏放出去，若不是翡翠的未来夫君是老爷跟前的得力管事，方姨娘恨不得先打翡翠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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