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真是一个正常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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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不对啊，学校的高层我都见过啊，没这两号啊。难道是学生家长？”

正当我的注意力在这两人身上，心里纳闷的时候，秦老爹再一次开口说道，“朗朗，来来来，别站着，过来坐下说话。”

我去，这，这温柔的语气，外加慈祥的挥手示意，再配上他脸部如菊花般绽放的微笑，还有那双叠音的称呼，这，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麻痹的，早知道如此，我当初就不应该叫林朗，叫林书或者是林碟就对了。

“朗朗啊，哎，傻看什么呢，喝水啊。”秦老爹丝毫没有要训斥我的意思，亲切的推了推放在我面前的水杯，看着冒着热气的水杯，我后背却冒起了冷汗。

“朗朗啊，老师这次叫你过来，其实是来表扬你的。”他看我坐在那一直没动，便微微起身将水杯递向我。正当我欲要双手颤抖的接过时，却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老师？我戳，这老爷子在我面前一直是用老子自称，若不是他提醒，我都忘了他是老师这一回事了。等等，他说的表扬，是怎么一回事？

我疑惑的看向他，他的笑容仍然和蔼可亲，也不知我现在说兜里没钱了，他是否能给我几块钱买烟抽。

“你最近表现挺好的，老师很欣慰。能看到你进步飞快，我真的为你感到骄傲。”

我再戳，前两天月考结束我三门不及格，这老头还说我死定了要收拾我一顿的，这才几天啊，就转性了？这难不成是想跟我玩阴的，给我来最后的晚餐什么的吧？

这水，难道......我要不要假装喝一口就给他演个中毒的迹象？

“哎哎，朗朗，你倒是喝水啊。”

正当我恍惚走神，拿捏不定主意的时候，这老头又开始催促到。

“谢谢，我不会......”

满脸的黑线啊，一根一根的印在了秦老爹的脸上。

“呵呵，没事，别紧张。”秦老爹尴尬的表情稍纵即逝，满脸的笑容再次如菊花般绽放，可那眼神却盯紧了我微微鼓起的衣服兜。“朗朗，老师是教书育人的工匠，是传递薪火的园丁，老师和同学之间不应该像敌人一般，而是应该像朋友那样相处，对么？”

秦老爹的话，除了最后的那句对么，其余的我完全没有听进去，此时的我只想快些逃出去，把我兜里的那包三五尽快的转移掉。

“嗯嗯。”我极其敷衍的点了点头，只盼他能快一点的结束谈话。

听得我认同他的观点，他的菊花绽放的更灿烂了。可下一瞬间，这朵菊花却突然如被霜打了一般，秦老爹的脸呈现出了一副沮丧的神情。

“朗朗，当老师不容易啊。当老师不仅要辛苦的教你们知识，更是要引导你们走向正路。虽然有时候我们用的方法不对，可这也都完全为了你们好啊。”

秦老爹猛地一动，双手抱着的头都快埋到了桌子里了。我还以为他投毒不成换来硬的，正当要像电影里那样站起身将手中的“毒水”扔他一脸的时候，一串声情并茂且略带哭腔的言语从他的口中说了出来。

“你这是......”我懵住了，然而纸杯中洒落在我手上略带烫感的水告诉着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老师也不愿意体罚你们啊，老师这么做，还不是因为把你们都看成了是我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有错，我们这些当父母的怎能不急？望子成龙，可是每一个家长的心愿啊......”

字字珠玑的劝导仿佛是刚入春的细雨，滋润了我年少无知的心灵。再随后，秦老爹更是用了或沮丧，或高昂，或垂足顿胸的方式，为我呈现出了一种好似要不然你死，要不然我死的爱国主义情怀。

“砰！”

他的这些话，仿佛一道闪电射入了我年幼柔弱的内心。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他是在处处找我麻烦，处处与我作对，说白了就是看我不顺眼。

可现如今看得他一副诚恳的神情和早已婆娑的双眼，外加他后面窗户射进的阳光映的，我竟然不知是眼花，还是洞察力突然常，看到了他有些渐白的双鬓。

“老师，您，您真的把我当成你自己的孩子一样么？”我声音颤抖，站起身来注视着他。

听了我的话，秦老爹明显显得有些不自在，他不知我这样问的目的。可话已经逼到了这个份上，外加旁边还有两个学生家长在，他好似有些勉强的点了点头。

“噗通。”秦老爹只觉的我瞬间矮了一截，只因我已向他双膝跪地。我这一跪，把在场的几人都吓坏了。看来我这时不时的搭错筋的毛病，就是他妈从小就养成的。

“老师，我从来都不知你这么的爱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双眼酸，语噎的险些要哭了出来，“老师，您像父亲一样疼爱我，我却不识好歹的故意处处与您做对，我错了。”

“你......你这是干什么？”秦老爹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幕，手足无措的他连忙站起身来，欲要将我扶起来。“孩子，我不是都说了么？我们这些老师就像是你们的父母一样，不管孩子犯了什么样的错，都是能够接受，都是可以原谅的。”

秦老爹的双手十分的厚实，很是温暖。如挂在空中的小太阳一般照暖了我这迷途少年的内心。我第一次意识到，老师的手也是如此温暖的，并没有如同那总是握在手中的冰冷的戒尺一般让人胆颤。

这温暖让我失去了理智，莫名的让我想起了家中的父亲。

“老师......”此时的我早已泣不成声，哽咽的搀扶着秦老爹的臂膀站了起来。

“孩子......”秦老爹也是十分激动，尽管他绝对不知我为何会如此激动。

“老师，我能认你做干爹么？”秦老爹柔和的眼神，瞬间化解了我之前对他的误解和恩怨。刚中带柔的父爱，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任我这弱小的心灵在其中驰骋。

听闻我的话，秦老爹如同吃了数十斤各种动物的混合翔一般，张大了嘴巴，瞪圆了双眼看着我。

“孩子，尽管我是那么说，可是你不能认我做干爹的。”秦老爹直起了身子，眉毛处明显的有些颤抖。“我把你们这些学生当作是我的孩子是我天性使然，你可以在心中把我当作父亲这样对待，可在学校中，却不能叫我干爹......”

父亲光环暴涨，我又怎能因为这些小挫折就退缩不前？更何况刚才秦老爹苦口婆心的一番话，想必也有这样的想法。难不成是因为有身旁的这两个外人在不好意思？

呵呵，谁说小孩不懂大人的世界，我这不是就挺懂的么？若是我认了教导主任当了干爹，我看以后在厕所抽烟谁还敢跟我要烟，不抢着给我烟就算好不错的了。更何况，若是现在不找个机会稳住他，我兜里的这包三五可就无从遁形了。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我必须争取到！

我身旁这两个人，自打我从一进门就偷偷的用余光观察，看样子秦老爹还有些害怕他俩，自然不是什么学生家长了。在教导主任面前，学生家长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气场？经过杰哥深思熟虑后得出结论，这两人想必就算不是教育局的干部，也一定是什么高官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怎么能好意思拒绝我？

呵呵，我真是太有才了。

主意已定，既然你不喜欢让我叫你干爹，那我就不叫。

“孩子，你听明白了么？”此时的秦老爹满头大汗，他说了些什么我都没有听进去。见得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秦老爹的心更是低落到了谷底。

看着秦老爹望向我时期盼的眼神，我终于缓过了神来，示以了他一个难以拒绝的，大大的微笑。

“听明白了，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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