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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忖既定，方亦轻笑一声，双手以令人眼花缭乱的度，在而后短短的三四息间，做出了多个最低阶术式的连番交替变化。
半空中，眼看着行将消散的两条火龙，陡然一缩一胀，像是泥巴摆弄出的玩意儿那样，先是被搓揉回泥团形态，紧接着又重新捏成了一棵枝节蔓生的树。
新的火焰形态也有着树木的坚韧，在黑水般的魇虫群侵染压迫下，顽强地生长壮大了起来，并且开始抽出更多更茂密的枝条。
每一根火树的枝条，都有着迥异的花叶在不断绽放。
那些花叶谈不上多精致美丽，但无疑足够让人、乃至虫都觉得缭乱。
“噼里啪啦”的爆栗声接连响起，烤焦的虫子尸体从火焰中纷纷落下。
转眼之间，局面便被大幅度扭转过来，火树横向招展、越茁壮，将魇虫群的攻势推了回去。
洛川脸上满是惊怒之色，但并未做出如何动作，对于虫群的操控似乎纯靠神识意念。
方亦的逆袭态势没有持续太久，便感觉到阻力大涨。
对面魇虫群的破解转化效率明显有所提升，这说明作为操控者的洛川察觉到了问题所在，并且做出了有效应对，同时也验证了他和虫群的联系之紧密乎寻常，否则无法如此细致入微地影响虫群的应对。
场面上看起来，黑红两色拉锯，双方像是陷入了僵持之中，但——
飞剑流光！
从洛川脚边的毒蔓花丛中，好似吐信的毒蛇扑出！
然而，洛川的袍袖之下又见翻涌，飞剑一侧的袖口中涌出新的虫群，像是打开的口袋将其迎了进去。
片刻之后，一柄看不出原本模样的铁疙瘩掉了下来。
“铁蠹……咦？”
方亦对飞剑偷袭无果有所预料，但新出现的异虫却令他不由自主地分神。
几缕思绪，自行勾连串接了起来
【铁蠹异虫……青胄军的那些骑兽……】
【袁震旭提到的、感觉和自己很相似的暗算者……】
【那名神秘异族所畏惧憎恨的某些人……高度疑似天海客的某些人……】
【黄春盈口中、联合一众中小世家宗门的年轻代行者，及其身后蛰伏的势力……】
【今日遇见的、就连自己也觉得相似，让自己怀疑是天海客同道的好几人……】
所以……不是天海客，但却类似天海客的某个组织？
【嗯？！等等，洛师、天师的师……洛天师？】
洛天师、洛天师……这个叫法在哪听过？应该是不太久之前，似乎……
某个地方，螺舟、道坛……某句话，才能、引荐……
那感觉就像是在水下泥沙之中，翻找一块自己先前并未太过在意的破碎琉璃……
循着几近反射透出的光，目标所在渐渐清晰起来……
一个人影浮出水面，那是……武装巨猿的船主！
【住、住手！那具摄魂傀儡价值不菲……年轻人，凡事可以商量。我知道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一定心高气傲、看不上寻常之物，但我可以将你引荐给洛天师，他——】
于此同时，另一句关键的信息，主动跳到了眼前——
【添了乱子……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也就说，所谓不该拿的东西……是指当时从那个蠢货船主处取得的战利品？
摄魂钉？不对……是那几具佛门舍身力士！
所有记忆的幻障破灭消散，得出结论的方亦像是被晨露淋身而下，只觉得灵台上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积尘扫荡一空，畅快得连此前走火入魔的隐痛都被连带着消弭干净。
长吐一口浊气，他脸上浮现出——
“淦，惨了！”
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的懊恼神色中，方亦一手护住头脸、狼狈地蜷缩起身子，另一手亡羊补牢地变幻着术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