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霁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宜小说jmvip2.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见面以后,那位郎君没提其他要求,只问府上的客人清谈水平如何。我回答说超过公子今年见过的其他客人。那位郎君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说了句「未必」,随后让我带他到能听见堂中清谈的屋子。我想如果是密事,公子不会在堂中谈及,府上其他房间本来也能听见堂中声音,只是不如旁屋清晰,就带他去了旁屋。”

“后来发展如公子所知,他让我拿他的名刺找公子,说与公子有前约,愿意为公子解围。公子看过名刺,同意请他入府,我就将他从旁屋带到堂屋。再后来公子示意我将事情传扬出去,让众人都知道那位小郎君是王弼,我追到后门,没见到那位小郎君的踪迹,果然是来去无踪的鬼魂,就唤府中其他仆役一起寻找,都没有找到,现在府里的仆役都知道山阳王弼的鬼魂来帮助公子了。”

她示意的是那个意思吗?

王琅气得简直说不出话,头一次认真反省自己治家方针的弊病,决定要从里到外好好重新整顿一番,不能再让类似的纰漏出现在她府上。

隔了一会儿,感觉心情平复一点,她不死心追问:“可曾问过门房,他是否留下其他话语?”

司南道:“问过,门房说他径直离去,什么都没说。”

王琅抚了抚额侧,声音恢复平静:“知道了,你先去做事吧。”

等房内只剩自己一人,她又展开那封模仿她自己的手书看了一遍,终是忍不住到紫府与姜尚谈论这桩奇事:“我本以为他是拿这件事做进身之阶,来寻阳投奔明主,成就一桩君臣相遇的佳话,结果居然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他到底是不是来投奔我的?”

姜尚素来懒得搭理她的荒诞想法,这时候也实在是无语至极,难得给了一句评价:“年轻人有信心是好事。”

王琅不高兴:“我只是做做梦会有萧何荀彧来主动投靠而已,这难道很过分吗?”

姜尚是真的不想理她了,直接回到书案前继续他的修复工作。

王琅自讨没趣,悻悻地切断和他的联系,到前院牵马呼唤从人:“司北,走了。”

第35章 恨与不恨

王琅截到少年之时,他正坐在舷窗边对着江景临风饮酒,姿态优哉游哉,从容闲适。

王琅环视一眼舱中布局,接着便如进自家般走到少年对面坐下,在他怔忪的目光中微笑:“一个人饮酒未免太过寂寞,我与郎君共饮如何?”

少年手中的酒杯停住,神情里的舒畅闲适也随着他的叹息褪去,只有目光自她进入舱房起就一路跟随地凝在她脸上,始终不曾离开分毫,然而那目光中也不免染上几分好奇:“我自问行事还算谨慎,不知哪里露了行迹,引得府君至此,还请府君教我。”

王琅已经习惯了他的长久直视,这时候也不觉得被冒犯,大方回道:“郎君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比真正的神女还要潇洒,而我固守在这方寸之地,若连其上人员的流动都不能掌握,那我付出的代价岂不是毫无意义?”

所谓势门,是真的能以权势压人,掌控生杀予夺大权。

王琅在寻阳经营半年,寻阳枢干要道遍布她的耳目,说是樊笼罗网也不为过,以有心算无心固然能够瞒过她的耳目,一旦攻守易势,轮到她有心找人,可以调配的资源力量远非个人智计所能相提并论。

不过这样说话显得煊赫太重,于是她又含笑补上一句:“况且郎君风姿出众,想要混同在众人之中也不容易。”

少年终于从她脸上移开视线,垂下眼帘,低头将酒杯里的残酒饮尽,方才缓缓开口:“无名之辈,蒹葭之姿,岂敢当尊驾此言。”

王琅微觉讶异:“你还不准备告诉我真名?”停了停,她想起一种可能,蹙眉道,“你该不会是庾家的人吧?”

王导和庾亮是多年好友,王庾两家也相互渗透,拿到她的手书并不困难。江左的士族子弟但凡想要出名,不可能不到京师拜谒王导,王琅在司徒府做了半年掾属,江左才俊见了不少,就算少年不想做官,但如此工于清淡,不可能不做名士,也就不可能不拜谒王导。

王琅粗略一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庾家的小辈她还没见过。毕竟她能见外客的时候庾家已经离开建康,没机会见到。

少年沉默一会儿,声音变得冷漠,目光也锐利:“天下难道只有王庾两家有人才吗?”

王琅没料到他对这个话题会如此敏感,随后不由失笑:“那倒不会。只不过除了庾家的人,我想不到还有谁需要对我隐姓埋名。”

她这话说得坦坦荡荡,神色里一派光风霁月,连带少年也受她感染,唇边泛起淡淡笑容,揽袖执壶为她斟酒。

王琅端起杯子嗅了嗅,竟然没有酒味,再靠近唇边浅浅沾了沾,似乎也不是茗汁,而是纯粹的清水。她放下杯子,看向对方:“郎君当日为何而来,今日又为何离去?”

少年迎上她的视线,神态平静柔和,仿佛舷窗外流动不息的江水:“有人对我说,与君生于同时是幸事,不曾见君是憾事,所以我来寻阳。那晚见面之后,我换了想法,君与我生于同时,君却不曾见我,我为君感到遗憾。如今君已见我,我心无憾,故而离去。”

他说话的语速比常人慢,但情意可达,风仪可观,听来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耐。

王琅静静听他说完,随后偏了偏头:“君非恨我不见君,恨我不知君罢了。而君却不欲知我,襄助之后杳然离去,甚至不肯告知姓名,是我无益于君。虽然如此,若郎君哪日厌倦做鬼,想要做人,还是可以找我。”

说到最后,她笑了一下:“人鬼毕竟殊途,或许都做人之后,郎君又会改变主意,愿意与我相知了。”

离开客船,王琅自跟从随侍的亲卫手中接过缰绳,驰马返回内史府。

少年显然是南渡侨门的世家子弟,调查出他的身份不是难事,但既然人家不肯说,她也没必要多此一举非要探究清楚。只是,不可避免地,她对少年为了见她一面能够千里迢迢来到江州,见面之后拂衣而去不留一言的洒脱有几分羡慕。

对于王家这样的势门而言,需要族中子弟尽快出仕,占据要职,维护家族地位。对于次一些的世家而言,太早出仕反而容易招致祸端,即使再怎么谨慎小心,也时常沦为政治斗争中的牺牲品。不如先以白身做名士蓄养时望,等声望高到足以保护自己再入仕途。

如此一来,他们就有大量的时间与大好的青春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反观王琅自己,连参加唯一兄长的婚礼都要想尽办法,费尽周折,最后依靠把婚礼时间安排在腊月,借助新年所有官员都放小长假的机会才得以实现。

她一边策马疾驰,一边忍不住在心里有些难过。

但她转念一想,年底就能和阔别两年的兄长以及其他亲友见面,情绪顿时又变得飞扬。

#

王琅期待返回建康参加兄长王允之的婚礼,内心已经期待了好几个月,连行李礼品和车马舟船都准备了好几轮,只是官务在身,不由自主,要等到年底蜡节前后方可成行。

谢安却没有她这样的约束。离开寻阳以后,他对自己的心意有了一些想法,便没有按原计划回到会稽,而是派了一名家仆回家报信,自己先去京师建康,与父亲谢裒见面,请他不要急于定下自己的婚事。

谢裒对这个素来让他省心的儿子态度很开明,和他用商量的语气道:“阿奴也要学仁祖,等在建康扬名之后再择妇吗?那样倒是有可能结到门第更高一些的人家,但也可能错过好姻缘,让其他人捷足先登,一味等待未必是上策。”

谢安心道他顾虑的就是父亲遇到自认为最合适的姻缘,直接替他定下,因此早在路上已经想好理由,不疾不徐对父亲道:“儿意有所属,只是对方门高,不能贸然求娶。又关乎女郎名节,不敢传于人口。”

谢裒对他连父亲都不肯明说并无不满,反而更在意他前半句话,好奇道:“多高?”

谢安道:“曾与诸葛氏争姓族先后。”

谢裒摸摸胡须,他最近正好也对诸葛家有些想法,看中了诸葛道明的小女儿。

原先诸葛道明的长女嫁给庾亮长子庾会,前两年庾会在苏峻之乱里遇难,诸葛氏年轻守寡,陈留江虨向诸葛道明请求将诸葛氏改嫁给他,前前后后请求多次,诚意极深,最终打动诸葛道明,亲自写信给庾亮,希望他能同意庾家长媳、自己守寡的女儿改嫁。

历史军事推荐阅读 More+
1800:改变世界秩序

1800:改变世界秩序

木帆子
慢热文,世界观展开需要时间,延迟爽。 权谋,战斗,贸易,探险,寻宝。团队作战。 双穿越,脑洞,半架空历史。 清国,东瀛,斯班牙,英杰利,法朗西,奥图曼,香料群岛,共济社,流浪民族犹大人等各种势力粉墨登场。 木质战船到巨舰大炮,单打独斗到舰队海战。 利用货币掌控国家,与银行家们斗智斗勇。 18oo年是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今天世界的很多秩序,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改变命运,也是从这时开始。 主角是第
历史 连载 17万字
贵妃醉酒

贵妃醉酒

三醉木犀
【文案】 宝历二年,永靖侯府嫡女沈明娇,入宫即封正二品懿妃,赐居永和宫 周景帝尉迟暄一心做励精图治的圣君明主,从不将情爱放在心上 召沈家嫡女入宫为妃,是平衡前朝的一步棋 他为了制衡世家,将她摆到风口浪尖上,她就巧笑倩兮地扮演着宠妃 玉手挑着酒盏,在宫宴众目睽睽之下喂他吃酒,美目盼兮丝毫不惧青史骂名 除了她,红颜祸水这四个字,大周无人再当得 他有意试探真心,她便顺他的意,宜喜宜嗔 争风吃醋的小女儿
历史 完结 31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