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唱戏造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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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年哥答应以先支付房款的方式借钱给我，我心里就停当了。鹤年是个大男子主义性格，他说了就准数，根本不存在反悔的情况。当然，作为自家兄弟，万一他反悔不要屋了，我也会算利息给他，就当银行借款了。这样，刘一山那钱到不到位已无关紧要了，有的话当然更好，可用于后面买材料付工钱。

谭文生也是个值得合作的伙计，他又主动提出地皮钱他拿十五万我拿十万。我只有把话挑明了，现在十万我也拿不出，还得等个几天，等朋友的钱到位，再一块去项目部交钱。

父母晓得我包工程的事了，母亲直摇头，说我冇必要扯篮子盖大水，冇钱怎么耍得转？有两行事在做就可以了，何必做出自个能力的事？母亲的话，我确实无法反驳，句句在理，但事已至此，只有走一步算一慢慢来。

可父亲看法完全不同，还哇母亲头长见识短，男人就要干大事，不要前怕龙后怕虎，畏畏缩缩。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总比团难多。至于钱嘛，鸣鸣，我帮你到处问问，只要给利息，还怕借不到钱吗？湾里好多人把钱不存银行，一分的利存廖满堂那里，每月给利息，随时可取，提前两天打招呼就是。

白鹭湖人把钱存廖满堂那里，我早有耳闻，这听好多人说起过。听谢三宝说，廖满堂手上起码有几百万私人存款，也有人说千万都不止，堪称白鹭湖地下钱庄，都是给一分的利，再高不要，存取自由，几年来信誉蛮好，从冇出现问题。说到底，名义是廖满堂，实际钱是廖满堂堂客梁金菊掌管，存取都是她一手操作。梁金菊人生得肥胖，人称“胖婆”，很有福相，正是农村人说们那种旺夫旺宅女。胖婆借这么多钱，绝不是为了她也那个南杂店，而白鹭湖宾馆也日日有钱进，根本不需要再投资，真实目的是为亲家谢桃生借钱，谢桃生摊子大，耒州衡阳都有工程在做，还时不时去澳门泰国赌钱，手上需要大量金钱周转。谢桃生给胖婆的利息是两分，胖婆从中赚一分，收入可想而知。当然，这些钱也不是只供谢桃生一个人，很多人遇到难处，都会找胖婆周转，只要利息谈好，会让你满意而归的。

所以父亲说江家湾有好几个人把钱存在廖满堂那里，自然是真的。但问题是你又有吗个办法让人家把钱拿来借给你呢？父亲说，江家湾又不止那几户有钱存，别的人家也有余数，只要给一分的利，保不齐愿借给你钱的人还不少呢。我认为父亲是吹牛，我有什么让人家放心借钱给你呢？母亲也讥讽父亲，你们好面子？

父亲说只要我同意一分的利，他就帮我去借钱。借钱做工程，也是为了赚钱，给利息是天经地义的。父亲用吗个法子去借，我不想晓得也不想去管，借不到也没关系，能借到当然更好。

2oo9年12月2o日1o点37分，白鹭湖老街改造工程在花鼓戏的鞭炮声和锣鼓声拉开了序幕。刘子衡特意把挖机洗得锃亮，驾驶楼还挂了朵大红花，猛一看跟新挖机没多大分别。随着曾书记的一声令下，刘子衡就启动了挖机，然后开始了拆屋。时间为什么选在“37分”，是有讲究的，金三银七嘛，预示白鹭湖圩将财源滚滚，老板们堆金叠银。这个时间是陈宏胜亲自确定的，他是从打麻将的巧巧姨那得到的启，老街改造何尝不是一场豪赌？陈宏胜的后半生将与白鹭湖老街改造紧紧联系在一起，成，则名利双收，败，则身败名裂。

曾书记在是花鼓戏台上讲的话。花鼓戏台设在老街与集贸市场的交界处，有个几百平方米的空地，春天逢圩时用来卖鱼苗卖树苗的，这个时节正空着，没派上用场，正好用来设花鼓戏台。戏台一搭，音响一开，就热闹了。衡阳花鼓戏剧团在整个湖南省都是有名气的，一般老百姓难得有机会欣赏到。早几天消息就传遍了白鹭湖，喜欢花鼓戏的老人嘎也早早赶过来看戏了。

项目部对气氛也进行了适当的渲染，不但把白鹭湖镇各村村支书与主任请来了，还把镇里主要干部请来了，最重要的是市里分管乡镇建设的刘副市长也请来了。戏台上摆了几张铺有红毛毯的桌子，曾书记几个领导坐在台上，各村干部坐在台下，后面是看戏的群众。

曾书记站起，走到台前面，对着立着的话筒开始讲话“尊敬的刘副市长，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同志们、朋友们及白鹭湖的乡亲父老们

大家上午好，今天，在这美好日子里，我们在这里隆重举行白鹭湖老街改造项目的开工仪式。在这喜庆的时刻，我代表白鹭湖镇党委、政府向向阳建筑公司及总经理陈宏胜先生表示热烈的祝贺，向莅临开工仪式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表示崇高的敬意，向关心、支持我镇经济社会展的社会各界人士表示衷心的感谢！”

原来陈宏胜搞老街改造还有个公司，名字叫向阳建筑公司，之前还真不知道。多半是我没注意，项目部墙上应该写了。

曾书记中间讲的没听清楚，反正是感谢各级领导与居民支持之类的话，后面几句倒听清了“……最后，祝白鹭湖老街改造工程取得圆满成功！祝向阳建筑公司的各项事业蒸蒸日上、大展宏图！祝各位领导、各位来宾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谢谢大家。”

讲话一完，领导们起身下台，戏台上的桌子也跟着撤了，底下的村干部们也先后起身，对花鼓戏我不感冒，后面的人纷纷向前抢占了位置。听报幕员介绍，接下来是传统经典剧目《孝子劝媳》的表演，登时鼓?锣声连同鞋炮响起，乱糟糟地，连空气都变得热烈且暖和了。

戏台旁边有几副矗立的广告牌图片，上面内容都是老街改造的，有鸟瞰图，效果图、还有白鹭湖街的介绍，旁边围观的人也不少，边看边议论，纷纷赞叹“改造完后，白鹭湖镇会是仅次于耒州城里的存在！不讲排第一，前三是不成问题的。”

一边锣鼓喇叭热闹无比，一边挖机拆屋也没闲着。拆迁工作比较缓慢，虽说被拆的人家早把家里东西清空了，但人家还要屋上的木窗及房天树和楼枕树，不可能新屋再用上，却可以用来烧柴火，你总不可能扒拉掉再让车拖走吧，那老人家会找你拼命。挖机只有扒拉一阵再休息一阵，好让人家捡些可派用场的东西。这样也好，反正是计时的，多挨一个小时就多一个小时的钱。

陈宏胜这样一顿操作下来，让白鹭湖人对他有了更多的认识，之前只听闻他在耒州城里很有名气，是白鹭湖数得着的大老板，现在凭一己之力开始了白鹭湖老街的改造，白鹭湖除了他，谁还有这个魄力和能力？更重要的是，大家都知道白鹭湖街上在大兴土木，将有几十上百幢商品房卖，想搬到街上住的都可以去买，而且还不贵，只有城里屋的三分之一甚至更低。乡亲们议论的越多，以后屋越好卖，那我们这些承包的就越有赚头。

刘一山回电话了“鸣哥，我跟阿香商量了，不入你的股，也不要你的利息，借五万块钱给你！鸣哥，不好意思，我俩手上只有这么多！如果不够，我再想想办法，找人借点。”

“谢谢你阿山！不要去借，加上我自己的够了！利息还是要算的，我也是借钱做工程，是为了赚钱！不给利息我也不得舍啊！”

“兄弟之间不要讲利息，真不要利息！到时请我们呷饭就行了！鸣哥，你把银行卡号告诉我一下，良日给你打过去！”

“好！阿山，那就谢谢你了！我找一下银行卡，你拿笔记一下！”我的银行卡放在钱包里。

刘一山说不要利息，但我不能不给，借钱也要分做什么事用，借钱去赚钱，不给利息没道理啊！

刘一山五万到手，仍还差五万，鹤年哥又还冇从广东回来，也不好催他，会让人觉得在等他钱似的，那就尴尬了。只有静下心来等，但愿不要过交地皮钱的日子。

惊喜往往在后头，陈宏胜居然也在为我考虑钱的事。在项目部，曾梦霞在另一间屋帮耒交地皮钱的老板办理手续，陈宏胜把我拉到另一间屋，然后对我说“小江，交了地皮钱的老板已经过一半了，你是不是不凑手？”陈宏胜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见陈宏胜问起，我也只好实话实说“姨伢，不瞒你老嘎，谭文生倒准备好了，我那一半还不到位，广要过几天才打过来！”

陈宏胜微笑地听我说完后，说道“其实你现在不交也可以，反正你挖机也要付钱，但怕人哇闲话，这样吧，我借十万块钱给你或者你打个收条，项目部提前支十万块钱挖机作业钱给你，你把地皮钱先交了！”

先支挖机钱给我，我求之不得，但我以为陈宏胜不相信我的钱过几天会到位，而是找个借口，忙说“也就是这两三天的事，钱百分之百会到位！”

陈宏胜摆摆手“我晓得你哇的是真的，那钱你可以先留着，动工了买材料付工钱都要钱，到时又要到处想办法，还不如先支十万块钱作业钱！”

“姨伢！你老嘎考虑周到，要得！那就感谢你老嘎帮忙了！”我也不再坚持，动工了确实需要不少钱用。

陈宏胜如此贴心地帮我，真的让我很感动。

我忽然问了句不该问的话“姨伢，我姐夫跟熊老板两个交了吗？”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太不合适了！再没话题也不扯这个啊！这有打探隐私的嫌疑！

陈宏胜也没料到我问这个，当下愣了一下，然后恢复平静，摇了摇头“你如果不提，我也懒得哇，既然提了，我就哇两句。我真不晓得如何评价卜元成了！”

听口气，陈宏胜对卜元成有意见，还不小呢。

陈宏胜说“前日下午，卜元成跟熊云龙来交地皮钱，我当时没在，是小曾接待他们的。熊云龙花3ooo块钱从谭文生手上买的那甲钩，地皮钱是18万，按理两个平均的话，该出9万。结果熊云龙钱拿来了，卜元成冇拿钱来，哇他一份先欠着，过几天交到我手上。小曾哪里肯，哇老板打了招呼，要钱交满了才能签合同。”

“卜元成太不顾场合了，也不要面子，竟然跟小曾吵起来，小曾冇法给我打电话。我要卜元成接电话，数落了他两句，你暂时冇钱，先跟我哇一句，我再跟小曾哇一句，不就冇事了？这一吵，让人看笑话了！卜元成解释，哇他是想跟我当面说一下的，哪晓得我不在项目部。所以一气之下就吵了两句。最后冇办法，只有让小曾先帮他办了，不过要卜元成写个欠条。”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这个时候怎么讲，都不会合适。这卜元成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有求于人，还要端架子，事先说好，何至于让人看笑话？

我心里想，陈宏胜认为他先帮了卜元成，同是外甥郎，不帮我的话，好像不够意思，于是主动提出帮我。当然，陈宏胜对我的印象肯定好于卜元成，帮卜元成是不得已，帮我却是心甘情愿。

陈宏胜叹了气“老实讲，卜元成技术还是可以，就是性格有点怪，一般人跟他真难合得来！不晓得他跟熊云龙搞得好久则？”

我还是没有表意见，只微微一笑。

待交地皮钱的老板走后，陈宏胜把曾梦霞叫过来，要她从收的地皮钱中拿出十万给我，然后我写了个支钱的收条交给曾梦霞。

战决，我立马给谭文生打了电话，叫他带钱过来交地皮钱，当然我没告诉他我这钱是支的。

一个小时后，手上的十万块钱又回到了曾梦霞那，不同的是手续已经办好，只等动工了。

回过头想，作梦似的，老账未还又添新账，自己给自己加负担，是好是孬只有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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