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魂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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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香姨宠我，放心，改日我定在我母亲面前找机会说好话，好让父亲能将香姨尽快娶回家。”洛无咎作势便要上前向香语晴讨要一个爱的抱抱，却被夜修元一个瞪眼阻止。

“他呀，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我这辈子算是指望不上他了，只能孤独终老，整日对着铜镜看着这容颜老去。”香语晴听言，看向夜修元，眼里是满满的幽怨与柔情。

“今天这杜康酒怎么特别的香醇，没喝几口，已经感觉有些醉意了，花气酒香清斯酿，不用泛瑶觞，牡丹先着气。”夜修元回避着香语晴的视线，低头闻了闻杯中的美酒，一仰头，尽数送入口中。

香语晴也不在意，拿起酒壶为他倒满一杯，又再起一杯，送至洛无咎手中，看着洛无咎一口干下。

美酒入口，一阵醇香从口中散开，通过唇边的时候，碰到了之前被紫玉咬破的伤口，有一丝刺痛，似乎有一股奇异的能量浸入身体。但他的脑海却是越来越混沌，正想张口说话，望着眼前的夜修元和香语晴，眼中渐渐失去神采，一下栽倒在案上。

而身后的紫玉，却对洛无咎的昏厥毫无反应，只是在他额头快贴上大理石案板前，轻轻伸出手，托住了他脸颊，待到他整个上半身趴在案板上时，再缓缓抽出了手。

“小紫玉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心疼他，可惜这臭小子没良心，估计早将你们过去生的一切忘记了。”夜修元笑了笑。

闻言紫玉仍旧毫无反应，只是扶着洛无咎的手紧了一紧，她扶起洛无咎肩膀，让他搭在自己身上，将他缓缓放在房中唯一的床上。然后退到一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香语晴也见怪不怪，步伐轻盈，来到床前，伸出右手，手心之上浮现出片片蓝光。她将手掌贴在了洛无咎的额头上，闭上双眼，集中神魂。

全身的灵力缓缓向手掌涌去，再通过手掌，渐渐流向洛无咎的额头，透过经脉游转他全身，使得他的身体没有衣衫遮掩的地方都浮现出一阵蓝光，显得额外诡异。

就在香语晴灵力游转至他丹田时，忽然洛无咎的丹田中出现一个黑色漩涡，在接触到香语晴蓝色的灵气时，黑色漩涡忽然扩大，而她的灵力，不再受她控制，无止境的向漩涡输送。

不多时，香语晴面露难色，额头已经冒出了颗颗汗珠，夜修元眼神凛冽，眼看不对，一股黑色的古怪灵力从他手掌浮现。他猛地一拍香语晴的后背，震开了她和洛无咎相贴的手掌，而洛无咎丹田的漩涡在感知到夜修元的黑色灵力后，居然缓缓缩小，最后凝聚成一颗黑金色的灵珠，消失在他体内。

香语晴大喘一口，猛地往后倒去，落在了夜修元的怀中，她睁开眼睛，有些许虚弱地睁开眼睛望向洛无咎，然后朝着夜修元微微一笑，示意他自己并没有不妥，说道：“不知为何，我感受到无咎的神魂不再如以前那般破碎，甚至比我的神魂更加强大，当时帝玺元打散他神魂而造成的暗伤已经被那东西吸收完了，那东西甚至开始自动吞噬任何侵入无咎体内的灵力，我不知道这对无咎来说，是好是坏，不过之前让我们困扰的无咎无法修行的问题，似乎可以解决了。”

说着香语晴直起了身子，坐在床沿上，手中结了一个法印，快点了一下自己的印堂。

“我只是灵力被吞噬了一部分，多亏你出手及时，并没有对我的神魂造成永久伤害，只需要歇息数日，便可恢复如初。”

夜修元从手上戴着的须弥戒中掏出一小瓶青瓷，从里面倒出一粒闪着金光的丹药，隔空将之送进了香语晴口中。

“先别说话，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夜修元一改往日的轻佻，严肃地盯着她说道。

在他们谈话间，却没有现洛无咎的意识早在香语晴的灵力接触到他体内黑色漩涡的那一刻，便已经彻底清醒，那颗差点吸干了香语晴灵力的古怪珠子正悬浮在他的识海之中。

此刻洛无咎的神魂正化作一个小人，在他的识海之间，静静地注视着那悬空的古怪珠子，他迟疑了一下，尝试伸出手去缓缓地抓住那珠子。刚才还散阵阵诡异黑光的珠子此刻却如归家的羔羊一般，温顺的落在洛无咎的掌心。

就在珠子落下的一刻，珠子忽然裂开一丝细纹，流出了一滴暗金色的液体，很快便落入掌心吸收不见。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洛无咎一下丢掉了珠子，猛地抬手望向自己的手掌，却见一瞬间全身脉络清晰透明可见，如同刚刚照了伦琴射线，那一丝丝脉络中流淌的血液竟夹杂了刚才的那一种暗金色，而他此刻肉身的丹田之中，则是再次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黢黑漩涡。

一股强大的灵力从漩涡中喷涌而出，瞬间便流进了他全身的奇经八脉，原本狭窄堵塞的脉络，却竟然奇迹般的承受住了灵力的冲刷。但这给洛无咎带来了巨大的痛苦，身体仿佛气球一般，无尽的气流一直涌入，令气球已经膨胀到了一个崩溃的临界点。

“啊！”禁闭双眼的洛无咎大喊一声后，咬紧牙关，用劲过猛，乃至嘴中都涌出一丝丝的鲜血。而他的身体骨骼关节都传来一阵“咔咔咔”的声音，好似什么东西被打开。

一直注视他的紫玉眼中焦急，正准备伸手为他输送灵力却被一旁放夜修元抬手拦住。

“没事。”夜修元的强大灵识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冲着紫玉微微地摇了摇头。

紫玉不得不放下手，睁大双眸，攥紧了双手，不敢错过洛无咎破镜的丝毫瞬间。

痛，实在太痛了。

但是前世军旅生涯令洛无咎有着十分强大和坚韧的意志力，他勉强稳住了心神，放出一丝灵识去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

只见体内本来狭窄昏暗，没有一丝灵力的经脉此刻却闪着淡淡的暗金色光芒，一股强大的灵力如同河流般静静地流淌。

“这是？”洛无咎终于睁开了双眼，感受着身上涌动的力量，身体不再像之前那边孱弱不堪，相反，他可以感受到全身有一股神奇的灵力涌动。

这就是一品入灵吗？

“叫你香姨给你准备洗澡水，看你这身上脏的。”夜修元见他醒了，笑了笑，对他身上这奇迹的变化竟是只字未提，丝毫没有探寻的意思。

而紫玉和香语晴见他无恙，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香语晴站起身来，惊异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洗经伐髓，你香姨我活了这么多年，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听说只有药王谷的乾坤丹有这种类似的效果，却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炼制成功了。我现在就吩咐下去让他们准备热水，让你好好冲洗一番，需不需要香姨再帮你安排两个清倌人给你搓背洗澡按摩全套。”

被他们这样一说，洛无咎才注意到身上早已被汗渍浸湿，皮肤上竟然有一层黑色的污垢，还伴随着一股恶臭。

“这不就有现成的人服侍吗？走吧。”夜修元扯了扯香语晴的衣袖，瞥了紫玉一眼。

“咯咯咯，我竟是忘了这一出，那我们先走了，我还要找个地方运功休息恢复一番。”香语晴会意地笑了笑，便跟着夜修元走出了屋子。

……

洛无咎却没有调戏紫玉，在下人抬来木桶之后，便急急地脱去身上的脏衣服，只穿着一件犊鼻裤跳进了木桶之中，将半身整个浸入热水之中，背靠着木桶，而后闭上双眼，迫不及待地用灵识来观察身上的变化。

洛无咎做了十六年的废物，这一刻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曾经对力量的渴望，没日没夜地像毒蛇一般吞噬他的心神，令他的思想脾性渐渐扭曲。

十几年了！在母亲和小姨一次次的尝试修复神魂失败之后，他的心也渐渐由满怀希望变得跌落谷底，而在那个看不到出口的深谷，没有人能帮他，他只能肆意放纵，肆意挥霍，才能让他有一丝活着的感觉。甚至在每次闯祸后，母亲已经宠溺深爱的目光都会让他觉得自己不配。

所以在武曦月对洛无咎回避冷淡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觉得理所当然，一个废物自然是配不上她的，而他自然也不愿不会去纠缠，哪怕他的母亲是这个王朝最有权势的将军甚至是武者。

身边的紫玉，在一阵迟疑之后，慢慢靠近。

洛无咎闭着双眼，察觉到紫玉的靠近，他却并未出声。

良久……

洛无咎忽然感受到一双纤纤玉手凑近他的脑袋，带着一丝冰凉，力道适中的用指头慢慢按压着他的太阳穴，想为他带走些许疲惫。

洛无咎没有回头，只是闭着眼睛微微一笑。

就在刚才那滴暗金色液体流入奇经八脉之后，他的神魂经脉被彻底修复，而他，也记起了很多即便是前身也已经遗忘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