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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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对于我并不是那么友好，来到这里，我的力量无形中被封锁了大半，行走移动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但有阴影的地方我就能存在，我急切寻找着自己的安身之地。

我认真观察了很久，尝试过了很多地方，最后决定寄存在人们的影子中，这样，我可以近距离接触到他们，了解他们的生活，而且，我发现，影子小窝像是为我亲身定做的一样，太舒适了，我都不用自己移动，人们行走时，可以自动带着我移动！

周围一切对我而言都极其陌生，陌生的人，陌生的地点，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充满着陌生的气息。

我循着感觉，开始了寻找我的第一个长期寄存的目标的漫长过程。

在寻找的路途中，我也了解了很多关于人间的规则，不适渐渐淡去，也有了些许归属感。

我的四周充斥着最原始的液体，我好奇地在眼前这个小小的团子周围穿梭，“害，这小孩子软乎乎的！”

我也没事可干，天天盯着小团子看，经常为她身上成长的变化而惊呼。日复一日。

“啊，宝宝在踢我！”听着由于她小小的动作而引起的外界的惊呼。我不禁嘟囔“大惊小怪的干啥呢，我还天天看着的呢！”随即，还是忍不住在小团子周围飞速转了好几圈，然后傻笑着抱着她休息。

看着小小的一团渐渐有了自己的外形，期盼的同时也多了一丝牵挂。

每天最幸福的事情之一，就是听团子妈妈温言细语地每天和团子说话，团子有时会翻滚，好似在给妈妈的话做出回应呢！

妈妈真是温柔的人呢，未来一大家子的生活一定很幸福吧！任由自己漂浮在幸福的泡泡中，关闭意识，进入休息状态。

……

这一天终于到来。

随着子宫口的不断收缩，外界的光线渐渐散射了过来，空气扑面而来，将新生儿身体紧紧包裹。伴随着一声啼哭，小团子来到了这个世界。

在日复一日的陪伴中，不管是团子还是团子妈妈，我总感觉到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把我和她们连接在了一起，我希望她们能够一直这样快乐下去。

其实生产的过程并不顺利，中途团子被卡住了，妈妈也在痛苦地呻吟。我悄悄贡献了我那在这个世界限制下的，微薄的能量，让小团子顺利出生，也让团子妈妈减少痛苦，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因此陷入了沉睡。

当我恢复了意识的时候，周围气氛很不对劲，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窝在小团子的影子里，疑惑地往四周观察。小团子一如既往地讨喜，小小的嘴时不时又吐出一个泡泡。

只是家里贫困得让人咋舌，窄小的空间，设施极其简陋，基本的家电都没有几个，就连头上的灯也只是小小的昏暗的黄灯泡，灯光偶尔闪一下，只感到身子仿若在不断下沉，刺骨的冰冷。

团子妈妈！

但此刻的她双眼红肿，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地倚靠在椅子上。

挣扎地望向靠在墙边的年轻男子，唇瓣颤抖，结结巴巴地问道：“都，都不管，管么，我呢，那我怎，怎么办。”

那个年轻帅气的男子，却一脸的不耐烦，左手烦躁地揉乱自己的头发，“玛德，我怎么知道你背着我把孩子生出来了，不是说过，人流！人流吗！看看我们的情况，你要老子怎么管！”

依着右手，狠狠吸了一口烟，随即把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底把火星踩灭。

“你出来玩懂点规矩吧，他妈的，老子就没见过你这种人。现在就一条路，把孩子扔给其他人。养？呵，我们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我负不了这个责，孩子你爱怎么搞就怎么搞，以后他妈的不要再联系我了，我要去外省了。”

言罢，男人摔门而去。

团子妈妈捧着脸，无助地抽泣。

未婚先孕的年轻妈妈，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更何况，独身一人，也根本没有能力来养这样的小团子，她之后的行为，也能理解吧。

半夜，团子妈妈悄悄抱着团子前往郊区，一阵寒风迎面而来，夜幕降临，四周，只有充满着绝望的黑色。

避开摄像头路段，团子妈妈连忙把团子放在路旁，自己远远地躲了起来，悄悄观察着这边情况。

太冷了，才满月没多久的婴儿哪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小团子此时只能发出微弱的哭声。

……

缘分是种很奇妙的东西。

踏踏，踏踏……有人过来了。

是个年轻的男子，微弱的哭声把他从颓废的情绪中拉了回来。

他循着哭声很快就发现了小团子，双眼惊讶地瞪大，急忙把小团子抱了起来，小团子的衣物中有个小纸条，男子皱着眉头展开，只见一行清秀的字“请求收留。”

“哎”男子眉宇间闪过一丝挣扎，最后还是决定把小团子先带回家。

而转角处的衣角随后很快消失了。那柔柔的声音，此生，应该很难再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