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作画吧，伊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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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名是什么？”
虽然尚且被恐惧缠身，但伊索还是洞察到了莫兰女士口中的特殊名词。
她说这个词时表情明显有些不耐与恐惧，似乎不是很愿意提到被换做具名的存在。
“一群永生不死，常侍在司辰身边的家伙，用你们凡人的理解，他们或许可以被称为半神。”
莫兰女士手指向上一勾，一枚金币从伊索裤袋里飞出，稳稳当当落在柜台上。
“研习无形，通晓道路，长生永存，代执神权，凡是研习无形之术者所必要经历的四个阶段。”
研习无形，对无形之术有着模模糊糊的认知，虽然踏足了司辰之道，但对道路内核与准则间的了解却只是猜测，学而思，故名学徒，这一阶段的相数在2到5。
通晓道路，对大多数基础知识皆已经了解，明悟道路的内核，以此获得如同天赋般的特殊能力，相数介于6到1o之间，即为通晓者。
长生永存，飞升入漫宿之中，在生命形态上生变化，获得近乎于不会死亡的漫长寿命，这便是长生者，相数从11到15。
代执神权，司辰负责维护世界的运转，但他们亦有自己的意志，因此自有出众者被司辰拔擢，与诸神同享权柄，于历史留下不朽之名，此即为具名者，是名于历史具象之人，亦是言名即可有知之人，相数只在16，但长生与其相比，无论是地位还是力量都是天差地别。
“这些只是常识，所以我只收你世俗中的财产，虽然踏入这个世界的时间尚短，但你的知识确实有些偏科。”
伊索也算是习惯了莫兰女士的毒舌，但左右不过是失去一些不重要的钱财，对现在的他来说，只要想，做个金融骗局把那些富人的钱套过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司辰是……”
伊索犹记得那所谓的二元猜想，司辰之道和准则独立而交织，无形之术并不因司辰而存，它与司辰之道一样，只是准则力量被利用后的体现，那，人既然能通过研习无形之术永生不死，能不能更进一步，成为……
“你最好停止你那危险的想法，司辰不朽，我等凡人只需要顺从他们的意志便可。”
莫兰女士将手重重拍在桌上，出剧烈的响声，伊索第一次见到这位向来优雅的神秘女人如此激动，就好像他的想法是亵渎，连存都不该存在。
于是伊索果断改问了另一个他比较在意的问题。
“涸魂诅咒是一次性还是？”
“连续的，在你面见那位司辰前，涸魂诅咒会一次次地试图将你的理智扭转为恐惧，所以你最好快点想法子把自己的恐惧给洗了。”
“您有办法吗，我可以多买些书什么的。”
伊索将手掌放在心口，恭敬欠身，权当赔罪。
“自己找，莫问我。”
原先只是纠缠在莫兰女士半张脸上的阴影突然掀起涟漪，不断地延展，吞没光亮，当着伊索的面让这位气愤的女士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空气。
看起来她不太想和伊索多聊了。
……
伊索不太理解为什么莫兰女士对这个问题的表现如此奇怪，她的表现就像是虔诚而理智的信徒遇到了亵渎之人，却又清楚的知晓亵渎之人的暴论并无问题又或是揭露了某一方面不可言说的事实，于是只能选择逃避，而不是将亵渎之人放到火刑架上活活烧死。
伊索在问出这个问题本身有些后悔，光是具名都能做到“凡有言必被知”，那更高位的司辰呢？是不是光是想就能被其知晓。
或许祂们不会在意一个凡人的僭越，但万一呢？
不过伊索依旧不认为他这个想法有什么问题，他的欲望便是走向更高，他不过是欲望的俘虏，饮下了名为妄想的毒酒罢了。
买来的书本已经被投放进了阴影中，明着把书带回去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事，而虽然没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但来都来了，不买是不是有些不太懂事。
人都被你惹恼了，不得给人看看你的诚意？
伊索眨眨眼睛，调整下又有些移位的手套，踏碎薄雾，朝着菜场而去。
生活需要一些柴米油盐的日常，他也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去掩盖出门的理由。
回到家中，伊索先给自己做了顿简单的早饭，随后就从阴影中取出买来的书本，结合上次买来没看完的书一同慢慢翻阅。
“夜不能寐，侧耳聆听。
微风穿梭于枝桠间，窃窃私语。
房屋沉溺于自己的梦中，大声呼号。
这皆是混沌所经之路。”
没有密传的感觉，未能解读出任何与神秘有关的故事，但似乎有一种力量从诗句的字里行间涌进脑海，振奋精神，让人雀跃。
不过对理智或许没那么友好，伊索能看到代表理智的光球突然暗淡了几分。
似乎有种种幻象随着诗句在脑海中闪过，而看着那奇诡瑰丽的景象从指尖溜走，只能作为一瞬残像靠回忆追寻又是你们可惜。
所以伊索跑入房间，撕下日记本空白的最后一页，抄起钢笔与满瓶的墨水，按着迷离幻象开始作画。
坚硬的笔锋在纸张上游走，明明狂野却恰当好处的没有撕裂纸张，只是留下一些深刻而向外漫溢的幽蓝墨水。
重叠的幻象越频繁，曾经得来的密传似乎与那残诗响应，让伊索的灵感与激情逃脱理智的束缚，获得天马行空的想象。
茂密的树影在窗外摇曳，残缺的皓月将光投下，似乎并不静谧，反而冰冷地将树影异化，让每一根树枝如竖起的利刃般坚韧锋利。
一个黢黑的背影从床上惊起，床上的被子无比凌乱，甚至还有过半紧贴地面，小半蜷缩堆叠。
背影的表情无法看清，但能确定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隐约中带着恐惧与不可思议。
那或许是一片漆黑的大海，又或许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即使是伊索也无法界定背影所恐惧的窗外之物是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内心得到了暂时的平静，就好像他把这份恐惧移植到了某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