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通晓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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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索非常庆幸，他为了安全起见，选择和缇娅分开搜查道格拉斯的藏身之处，这样一来，即使任意一方暴露，碍于契约和自保的理念，缇娅和他都不会选择供出对方。
伊索现在心情很差，因为他的预想成真了，那来的顾问真的就是他那个讨厌的熟人。
“马丁·桑切斯。”伊索小声嘟囔了一句，眼中满是对远处那个有着一头亚麻色短，皮肤黝黑，但面相看着十分开朗的年轻人的戒备，“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无形之术的力量，但这个强度，如果单拆开来算，居然和莱斯利维差不多？”
伊索后退两步，试着将身体完全隐没在黑暗之中，借着蜕变之道与黑暗的契合，削弱自身的气息，提供逃跑的机会。
像他和莱斯利维这种多司辰之道的学徒如果毫不遮掩的放出气息，会出现一种非常奇怪却合理的情况，那就是身上同时出现交杂在一起，比自身最高相数略高一筹的繁杂气息。
这种奇怪现象说实话除了看着唬人外没什么大用，毕竟究其根本，伊索的本体也不过是一个4灯3蛾2启，无形之术不会太多的学徒罢了。
而学徒，向来都是靠无形之术与肉搏对抗的，自身的相数根本不重要。不像通晓者，听说已经诞生了会随着相数而产生强弱差异的异能了。
但和莱斯利维那个双五相的差不多……
伊索细细感知了一下马丁周身向外逸散的炽热气息，默默排除了对方身上同时具有两种准则之力的可能性。
“通晓者，这就是大学那些家伙的天赋吗。”伊索眸光一暗，正打算从高楼上跃入小巷，耳边却突然听到一阵枪响，随即便是耳边传来一阵热浪，几缕丝顺着风从眼前飘落。
“这是左轮手枪该有的射程吗？”
伊索感觉着耳边依稀传来的炽热以及不知感受过几次的粘稠触感，下意识咽咽唾沫。
“唉，擦着耳朵过去，果然，我在射击上的天赋远没有那些刃疯子好，还以为能直接爆头呢。”
马丁吹去枪管上的灰尘，在伊索震惊的目光下，将手掌直接盖在还热的枪管上，不断摩擦防止灰尘沾染。
“喂，这位义警先生，我看你对现有的秩序充满着创造性的想法，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把那个打算对你不利的朋友抓起来，我可以作保让你加入警局。”
“你是谁，我在警局没见过你。”道格拉斯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他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不守法度，靠私情处理问题的人了，“法律是冰冷的，是残酷的，我们需要严格遵守，只有这样，这个腐败的社会才会被铸造成完美的机械，就因为一个你感兴趣的罪犯，让一个陌生人进入警局，这是对法律的亵渎。”
马丁看向伊索的视线猛然一转，像是看什么珍宝一样望向道格拉斯，而伊索很熟悉那种目光，那是一位设计者看到全新材料时的狂热。
“麻烦了。”
“真是创造性的说法，明明你所做的事情正是法律不允许，哦，等等，这条法律好像还没有被那些大人物通过，好吧，或许你没那么富有创造性。”
伊索的想法和马丁的声音同时响起，但伊索已经借着马丁视线转移的机会从高楼一跃而下，潜入小巷，完全没有听到对方后续的话语。
打？对方有枪，就那个离谱的射程，他那什么冲到对方身边，而且大学期间的格斗比赛，伊索可记得清清楚楚，对方靠着一身蛮力，直接摘得了第三的宝座，比他这个十一名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远程近战全面处于劣势，不跑？等着坐牢吗？
“该死，那家伙不会想把已经开始对这个世界产生怀疑的道格拉斯拉入无形学界吧。”
伊索在小巷间奔走，第一次为曾经的优柔寡断感到后悔。
如果他能提前下定决心把道格拉斯灭了，或许现在的一切都不会生，但伊索心里也清楚，如果来的不是马丁，而是另一个他不熟悉的人，他根本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让自身在他人的观测中是一片迷雾，如黑暗中的飞蛾，若是无光，那便只能听到一片嗡鸣是混沌。
摧毁一切已有之物，让一切归于无序，重新展构建新的秩序亦是混沌。
伊索偏向前者，而莱斯利维偏向后者，因此莱斯利维行事大多毫无顾忌，而伊索总在想着怎么把自己的罪名洗到最少。
“说到底，理念不是那么好改的，人与人终究不同。”伊索不断奔走，在后悔之余也明白那无法改变的症结所在。
在那蜕变的尽头，永居黑暗的【飞蛾】在凡人面前总是只露只鳞片爪，亦总在暗中拨弄丝，将之塑造为所爱之形。
他们的理解都没有错，而正确的东西永远无法被否定，因此伊索也不会改变他对混沌的偏向。
因为否定理解就是在否定欲望，否定欲望就是在否定自己。
“现在我能做到，就是尽快把曾经留下的一切痕迹洗去，然后想想该怎么应对那个可能来叙旧的……该死！”
周围气温不正常地开始升高，伊索停下脚步，向后一跃，正巧躲过一道从拐角掠出的火舌。
“我该庆幸我刚刚说的都是心声吗？”
伊索扯动嘴角，尽可能露出一个看起来愉悦的笑容：“莱斯利维，我这次要是能活下来，你那套笑容能躲过悲伤的玄学理论我一定学。”
“该说真不愧是前辈设计的城市吗？在这里施展无形之术就是比在其他地方舒服。”
马丁那充满喜悦的声音从黑暗拐角处传来，幽幽的火光在黑暗中扩散，不由得吸引了伊索的目光。
那是一个便携式打火机的火苗，只是这份火苗有些不太一般。
伊索能感觉到这份火苗在雀跃，在流淌，就好像是活物，等待着持有者的掌控。
“控火？”
伊索并没有在那只打火机上感到任何准则的气息，换言之那只是凡物，无法产生如此富有活性的火焰，但想起先前马丁直接将手掌放在枪口的行为，伊索默默将这个猜测划去，换上一个更为宽泛也更难以接受的结论——控制热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