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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如洲对警察的到来好像并不感到意外，他把沙发上乱七八糟的衣服袜子杂志胡乱收拾一下，客气地请余鹤琴等人坐下。几个人强忍着房间中刺鼻的怪味，各自找地方落座。大家都觉得这怪味中夹杂着一丝焚烧胶皮的气味。
余教授在业内素有鹰眼之称，立即注意到计如洲额头处有一丝划痕，不深，能隐隐看出来。还注意到计如洲脚上穿一双运动胶鞋，心里衡量其大小应该是41码，与钱之海遇害现场采集到的血脚印一致。
不等警察发问，计如洲先问道：“怎么样，什么时候判刘信来的死刑。这狗日的，竟然奸、杀我的老婆，可怜我老婆那么善良的一个人……”
说着流下泪来。还没说完，余教授打断说道：“你先打住，打住，我们不是为白萍萍的案子而来，是为钱之海的案子来的。”
计如洲显出意外的表情：“什么，你们是说方中家属院那个杀人案？那个案子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关心的是杀害我媳妇的凶手什么时候受到法律严惩！”
严加良插话道：“你放心，白萍萍的案子迟早会有结果，现在请你配合我们调查钱之海的案子。”
计如洲顿了一顿，说道：“我压根就不认识什么钱之海，哪知道他的事。”
余教授单刀直入：“钱之海被杀的当天晚上，你是不是去过方中家属院？”
计如洲道：“去过。外卖员什么地方走不到，连火葬场我都去过。客户点了外卖，我当然要去送了，这是我的工作。”
余鹤琴教授：“据我们调查，9月9日晚上，你大约十点半进入方中家属院，一直到次日凌晨一点多才来到城西河路与清泉大街交叉口，期间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你都干了些什么？送个外卖，用不了这么许久吧。”
计如洲对答如流：“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送完外卖，去西边一家饭馆喝了半夜酒，回来的路上摩托车坏了。我当时喝晕了，没有力气修车，躺在路边树下眯了一会。醒来后，从摩托车工具箱里拿出工具，鼓捣了好一会，才把车修好。修车的过程中，还流在路面上一滩机油呢。这样能解释清楚吗？”
余教授愣了愣，与严加良对望一眼，又问道：“怎么证明你当时修车了？”
计如洲苦笑一下：“这个我没法证明，三更半夜的，又不曾遇见个熟人，没人替我证明。我敢对天发誓，我真的修车了。”
余教授道：“还有一点，你当晚穿一件蓝白相间的夹克衫，半路上突然不见了，这又如何解释？”
计如洲道：“我修车修累了，浑身是汗，就把上衣脱掉，塞在了外卖箱里，这也不奇怪吧。”
说着从乱七八糟的床铺上翻出一件夹克衫，递到余教授眼前：“就是这一件。”
余教授默默地点点头，没有接过来查看，而是看着计如洲的鞋子问道：“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就穿这双运动鞋？”
计如洲道：“是啊，莫非我这鞋子也有问题吗？你们若是不放心，可以拿回局里化验。”
说着就要脱下鞋子。
余教授摇着手说道：“不必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说完带着众人告辞出来。走到门外，看见棚子下停着一辆带有外卖箱的摩托车，车把上挂着一副蓝色头盔，知道就是计如洲的。摩托车刚洗过，一尘不染，没有什么特别发现。
余教授又看着对门问道：“这边住的就是那个刘信来？”
严加良答道：“是的。白萍萍的案子，刘信来有重大嫌疑，所以他一直被关押在看守所。”
余教授说道：“我刚一来，就接到了钱之海的案子，还没顾上审查先前的三个命案，等过几天重新一起审一遍。至于这个刘信来，听说他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干脆先放出来监视居住吧。”
严加良道：“我们也想过这件事。可是，以刘信来目前的情况，关在看守所反而比放出来更安全。他和计如洲是对门邻居，计如洲现在对他恨之入骨，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余教授点点头：“这倒也是，那就听听刘信来本人的意见吧。如果放出来，最好暂时在别处居住，不要来这里。”
出了和谐小区，走到警车跟前，余教授忽然说道：“派人盯住计如洲，二十四小时蹲坑守候。”
众人都感到意外，计如洲不是没什么问题吗。
严加良说道：“刚才计如洲的回答入情入理，没有一点破绽，钱之海的案子应该和他无关。”
余教授道：“难道你们没有发现，他的回答非常完美，简直无懈可击。”
严加良鼓眼看着余教授：“这有什么错吗。正因为他没杀人，案子和他无关，所以才会对答如流。”
余教授摇着头说道：“非也非也，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我料想，他刚才的答复都是事先斟酌好的，说不定在心里已经演练了无数遍。可以说，对我们的到来，他早就严阵以待了。”
严加良道：“钱之海案发现场采集到的那个血、脚印，应该就是杀人凶手不小心留下的。既然怀疑计如洲，为什么刚才不扣留他的鞋子，带回去做DNA检测呢？”
余教授道：“不必了，他的这双鞋子是新买的，旧鞋子恐怕早被他处理掉了。”
严加良等人还是觉得余鹤琴有点武断，没有抓到实质性证据，甚至连犯罪动机也没有，就敢给一个人下这样的结论，一般人谁都不敢。
“不信咱们打个赌，我敢肯定计如洲跟钱之海这个案子有关系。说不定作案的不是一个人，但其中一定有他。”余教授上车时斩钉截铁地说道。
严加良冷笑一声：“好吧，我来安排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