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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支书笑了：“我糊弄你们做什么，人死了就是死了，这还能有假。许顺潮家就在村委会后边，吃过饭，你们不妨去打听打听。”
余教授不好意思了：“不不，对不起，没必要了。真没想到，许顺潮已经去世一年多了。”
许支书面露悲戚：“这辈子真是苦了许大叔，早年一双乖巧可爱的女儿死于歹人之手，没多久妻子也因为忧伤过度上吊自杀了。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多少年，天天被仇恨和悲伤折磨着，早早就含恨离开人世。唉。”
众人都不出声，低着头，无不动容。
严加良打破冷静问道：“这些年，许顺潮都去过哪里，干过什么工作？”
许支书说道：“详细情况不了解，只知道他走南闯北，到处寻找杀害女儿的仇人。后来经济上实在承受不住了，去城里找了一份烧锅炉的工作。”
余教授道：“哦，锅炉工，在哪里烧锅炉？”
许支书在记忆里搜索着说道：“好像是在哪一所初中，记不清了，要不就是县高中或者县职教中心，我想不起来了。”
余教授问道：“许顺潮还有什么亲戚朋友没有？”
许支书答道：“亲戚倒是不少。他那一辈总共弟兄三个，姐妹三个，他排行老五。至于朋友，这就不好说了。”
为了查清这些可能跟案子有关的亲戚，余教授等人在大月亮台村住了下来，紧锣密鼓走访了两天，最后还是一无所获。许顺潮的亲戚们听说钱凤江被人杀了，无不拍手称快，都说这个杀手替我们家报了仇，我们应该感谢他。当了解到警察怀疑杀手在这些亲戚们中间时，又一个个气愤不已。我们要有机会早把那个狗畜生解决了，还等别人来杀？
余教授带领干警们详细查询了每位亲戚的活动轨迹，都不具备杀害钱之海的条件，遂排除了嫌疑。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余教授的举报材料还没写好，忽然传来消息，蒋中贤心脏病猝发离世。余教授无奈，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
按照惯例，存在问题的官员在死亡后不再追查，就算举报也未必有人理会这案子。从1983年钱凤江J杀案开始，一直到1998年退休，十五年间，也不知蒋中贤收过多少昧良心的黑钱，办过多少冤假错案，从此都将淹没在历史的烟尘里，永远不会再有人提起。他追悼会上的悼辞中依然会出现“一身正气两袖清风”“铁面无私秉公办案”一类的漂亮词汇，他的儿孙们也依然会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依靠出卖国法和良心赚取的财富，人模狗样地出现在人们面前。人们依然会因为他们的富贵而尊重他们，羡慕他们，而有关他老子那些无耻的过往，人们会忘得一干二净。
我们只能希望作家王浩在他的小说中刻画出一副肮脏的灵魂，供世人谴责和唾骂。
现在，余教授只能回过头来重新审查前边几起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