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章 谷中谷外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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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来暑往又是一载。

柳长生剑道大进。

紫月下山归来，谈起如今江湖传闻当今秦王病重，久未上朝，相国吕不为奉王命代政，边境驻扎的大军陆续召回，风雨欲来。

各国蠢蠢欲动，近年来与秦国摩擦不断的韩国，堂而皇之集结大军，陈兵渭水，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亭中默默饮酒的老人听罢，感叹道：“大乱之世不远矣。”

体型壮硕更甚去岁的柳长生在一旁耐心打磨手中铜剑，这是老人不知从哪挖出来的古董，铁锈斑斑失去了原本模样。

听到老人慨叹，柳长生沉默不语，乱世于他而言并无多大关系，可他想起了当年逃难时的炼狱场景，手中动作下意识重了几分。

感知到柳长生气息波动的老人瞥了他一眼，淡淡出声：“长生，有段时日没去给你娘上坟了，今日天气不错，拿上东西去陪你娘说说话。”

老人知晓，只有那里方能使少年静心。

柳长生应了一声，收起铜剑回屋拿了些纸钱，只身消失在云雾之中。

在亭外逗弄兔子的紫月一直未出声的紫月，见老人将少年支走方出声问道：“乱世将至，前辈有何打算？”

老人望着谷中云烟，轻声道：“想不到才消停了短短数十载，天下烽烟又起。江湖皆传闻，乱世至，鬼谷出，可我实在是不放心那臭小子。”

紫月放下手中草叶，笑道：“有前辈在其身后保驾护航，有何忧心。”

“你这丫头，捧杀老夫。”老人闻言一笑，笑容中夹杂着一丝苦涩，莫名道：“我怕是陪不了这小子多久了。”

紫月怔住，难以置信道：“前辈言下之意难道……”

“正如你所想的那般。”

老人望着远山衔云洒脱一笑，并无丝毫颓靡之色，娓娓道来：

“老夫与其初遇，观其面，紫气萦绕，日后必成大器。可观其眉宇，又有晦涩之气缠绕，一生多悲苦。故不惜堪破天机为其逆天改命。可天道恢恢岂容肉体凡胎侥幸而为，如今反噬入骨，恐已时日不多。”

女子听完面露惊色，心中被老人口中“天道”“逆天改命”等字眼掀起狂风骤雨，喃喃道：“原来世间传闻鬼谷一出诸侯惊惧并非杜攥。”

“是也不是。”老人淡然说道。

女子失神间忽然想起什么，踌躇道：“长生若是知晓前辈时日无多，岂不是……”

老人仰头长叹一声，无奈道：“是啊，这臭小子平日看着没大没小没心没肺，事实上极为重情。”

说着看向女子，眼神意味深长，“老夫之所以支开臭小子，也是因为如此。紫丫头，虽然你是墨家人，但是老夫还是要求你一件事。”

“前辈但说无妨。”

老人沉默片刻，声音有些感伤：“待老夫驾鹤西去，若是可以，帮忙照拂老夫这傻弟子一二，其心绪不定，容易招惹是非。老夫就这一个弟子，视若已出，总归放心不下。”

顿了顿自嘲一笑：“虽然臭小子没叫过一声师父。”

女子低头哽咽道：“前辈大可放心，紫月会看好他的。”

老人闻言放下心来，道：“老夫知你对那傻小子有意，可老夫看得出其心上有人，丫头你不如及早斩断情丝，以免日后委屈了自已。”

被当面戳穿心思的素衣女子眼神慌乱，垂眸蝇声道：“前辈……”

“罢了罢了。”看穿一切的老人摆摆手打断女子，起身走出亭外，环顾一圈谷中草木，背身说道：“你们年轻人的事，老夫快要入土的人就不掺和了，是劫是缘，便由上天决定吧。”

女子紧抿着嘴唇，目送老人不急不缓朝谷外行去，背影竟有些佝偻。

二人却不知，院中桃树下，一道折返已久的身影偷听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