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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身影掠过,这是一头巨狼在肆意狂奔,它的呼吸如雷敞亮,气息同潮汐般悠长,脚掌落地发出沉闷声响。
微风吹拂,崇牙停下了脚步,双目闪着冷冽的光,猩红的舌头吐露散发着热气,湿润的鼻尖翕动,试图捕获风中似有若无的气味。
可是,晚了,一切都太晚了。气味早已淡去,或者说从不存在过。它的奔袭根本没有方向,只是凭着心中的直觉来到了这里。
只是现在,这样的直觉越来越疲弱,迟迟见不到想见之人,它也迷茫了。
“吼…嗷呜…”
它时而低吼、时而呜鸣,因为它知道留给它的时间不多了,它不能停下。可刚走出几步,又疑虑走了错路,便折返回来。三番四次在原地打转,兽爪烦躁地乱划,硬是将脚下坚硬的土皮掀翻了一层。
迟疑片刻,它闭上眼,选定一个方向,便继续前行…
而此刻,夕阳低垂,父女二人在路上缓缓行着。
“爹爹,我真的走不动了。”八九岁的女童撒泼地坐在地上。
“天马上黑了,走夜路不安全,乖女儿别任性,我们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到大姑家了。”
男人无可奈何,拉住女儿的手,想拖着她继续前进。可谁知对方一个接力,就挂在了自已的腰上,说什么也不肯走。
“唉——算了,休息一会儿吧,我也走不动了。”
男人有些崩溃,也是脱力地瘫坐在地上。他一个人都险些走不动道了,更何况拖着一个几十斤的孩子呢?
“好耶,爹爹你真好!”女儿还以为,没想到竟然有意外之喜。她
“你不热吗?快离远点,汗津津的有什么好抱的?”男人皱着眉头,有些嫌弃地躲开女孩。
“嘻嘻,我喜欢爹爹嘛。”女孩嬉皮笑脸的也不恼,反倒殷勤讨好道:“爹爹来喝水,我给你扇风。”
嚷嚷着去大姑家玩的是你,半路走不动路闹各种幺蛾子的也是你…
男人无语,犹豫着要不要接过女儿递来的水囊,可对方又是替他擦汗,又是给他扇风的,搞得他埋怨的心都没了,嘴里想念叨的话顿时又憋了回去。
“爹爹我啊真是没出息,被你们娘俩拿捏得死死的。”男人喝了口水,垂头叹气,语气说不清是苦涩还是甜蜜,反正有几分哀怨。
一道阴影背对着夕阳,化作漆黑一片,从澄红的天际线疾驰而来,迅速变大。
女孩年轻眼睛好,隔老远便看见有东西在狂奔:“爹,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向我们跑过来!”
男人定睛一看,四只脚的哪里是什么东西?分明是过路的野兽。他吓了一跳,不由分说地拽起女儿后退。
跑了几步,双方的距离却越来越近,男人自知是躲不过了,停下了脚步,嘱咐女儿道:“跑,你快跑,别管爹爹,往家的方向跑。”
“呜…爹爹你不要丢下我……”女孩抓住男人的衣袖,双目含泪,说什么也不肯走。
“赶紧滚,长本事了你?再不听话,看我不收拾你!”男人生气地推搡着女孩。
女孩两眼一闭,下巴一扬,坚定道:“你打我也不走,我要跟你一起。”
“嗨呀…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女儿啊!”看着女儿视死如归的神情,男人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鼻子,然后拉上她继续逃跑。
本就精疲力竭的两脚兽,怎会跑得过以捕猎为生的野兽种呢?结果可想而知,不消片刻他们便被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