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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孤注一掷地向深渊潜行,直到落入绝望的毁灭。

卡特琳娜小姐的父亲并没有留下来吃晚饭,实际上,他甚至没有在坐下饮茶的时候吃一块艾欧尼亚花糕。杜·克卡奥将军迈起一板一眼的步子走进门厅里,威风凛凛地答复着我东方式过于殷勤的问候以及卡特琳娜小姐勉强疏远的致礼,脸上戴着狮子搏兔般柔和的微笑。他随意地挥挥手,刚刚要开口说话,却现这间客厅里面还有一个人在向他鞠躬,这位将军皱起了眉头。

“泰隆,你应当注意,在正式的调令还未颁布的时候,对自己的长官仍然要行军礼。”

他并不等待这位帐下武官对他回话,随即转身朝向那位畏畏缩缩的红姑娘,不满地打量着她战栗的身体,冷淡地开口道:“我为你在洛克隆德找了一份差事,做那个城市的治安官。”这位将军似乎觉得治安官这个词从他嘴里面吐出来十分讽刺,于是顿了顿,留给我们足够的时间思考其中的笑料——虽然就我个人来说并没有现它躲藏在哪里。

“洛克隆德本来就是克卡奥家的团营驻守的地方。”女孩勇敢地答道,偷偷揪住我衬衣的下摆。

“看来你除了学会说废话之外,竟然不可思议地长了一点脑子。是不是你这位未来的丈夫教给你的?”杜·克卡奥将军不咸不淡地回应,“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让自己手中的刀子握在其他人手里——它自己手里也不行。”

“卡特琳娜是我的恋人,是我的未婚妻。”我把右臂背到身后,握住卡特琳娜出满汗渍滑腻腻的小手,“我比信任我自己还要信任她。”老将军没有做出什么表示,大概在嗤之以鼻,嘲笑我的天真。但我向他说出这番对我可爱的姑娘的告白确是完完全全的诚心足意:我的心总如风中柳絮飘摇无依,阴晴圆缺和风霜雨雪往往决定着我一念间的持平偏仄。优柔寡断的我像仰仗自己的长辈一般仰仗着笨拙骄傲的卡特琳娜小姐,她是我在诺克萨斯行走的司南,是我因不知所起的情愫而忧郁而狂热时的北辰。

习惯于沉默的刀锋之影先生察觉到了冷场,便及时地履行了作为克卡奥家家将的职责:“将军举荐我做出使德玛西亚的大使,想必有什么深意。”

我在卡特琳娜小姐的手心挠了挠,走过去帮岳父先生把长斗篷折起来挂在衣架上。他将手套一丝不苟地折起来放进马甲口袋里,顺便掏出怀表瞥了一眼。我们坐下,女仆人端来茶、饼干和泰隆刚刚送给我的花糕。

将军喝了一口茶水,“并没有什么深意,只是觉得既然卡特琳娜想要走到明面上,你也有理由站在台前。不过这次出使我并没有建议杰里柯将全部事务放给你处置,你只会作为大统领政府的代表,各个战团还会有一个总代表,负责统帅使团的随行军士。”

他拿过牛奶壶,在茶中加了半杯牛奶,“这是艾欧尼亚茶的烹法,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茶叶刚刚传到贝尔科恩时的煮茶方式,很好,你们还没有把牛奶壶从茶盘中移出去。”

“我在读书的时候也喜欢喝奶茶。”我回答,怀念着科贸中心店的杨枝甘露与芋泥啵啵,可惜的是,大马头联名的那几款并不是我的偏爱。

“杰里柯想要雨做这个代表。”

卡特琳娜一副明察秋毫的睿智表情,她欢快地捏了捏我的手,好像活泼的白鸽亲昵的啄咬。姑娘志得意满,仿佛宗教裁判庭的长官下令将眼前的犯人捆上火刑架般满足:“阿雨和泰隆都是你们政变的心腹,其他战团的将军不会同意的。”

“他们不敢不同意。诺克萨斯的邦交从来只顺从大统领一个人的意见,他们的子弟能够做随从跟到德玛西亚去已经是莫大的光荣。”杜·克卡奥将军将茶杯放回托盘,伸手拿了一块饼干。

“但阿雨并不属于任何一支军队,他的职务是司法宫的书记官和陪审员。”

“克卡奥家的女婿从来都是诺克萨斯的军人。”

“那些贵族子弟很难服从管教,阿雨的性格不好去做事。”卡特琳娜小姐似乎已经黔驴技穷,只好通过自我贬低——或者说贬低我——来推脱,她的脸红扑扑的,话语急切而激动,像是看到黄鼠狼要拐走自己孩子的母鸡。

这个总是板着脸的中年男人几乎被他的女儿逗得笑了出来,他把半块饼干泡进新茶里面,戏谑地开口道:“我不相信一个能够砍翻塞恩的汉子会应付不了那群身无长计的窝囊废,”他的声音变得高亢而残忍,像是呼朋引伴的鬣狗,“不服管教只要打就好了,打断他们的腿就听话了。”

我自诩有一副大慈大悲的菩萨心肠,虽说曾经的喜好之一是用签字笔尖肢解飞虫的身体,也常常对这日光之下所有生灵怀着同等的厌憎,但我从来都将自己的恶劣归结于孩童似的天性——这大概是让-雅克·卢梭不愿认同的,但我对他的教育观念同样不尽赞同——这是一个把自己的五个孩子全部送进育婴堂的男人,我会把我和卡特琳娜小姐的孩子送进诺克萨斯的孤儿院吗?我憎恶这个想法,因为我并没有资格成为一个父亲,但出于孔老二乡党的自矜,或者说出于那可怜的脱氧核糖核酸序列的禁锢,我在理性上无法讨厌那生理上令人厌恶的生命——一个流着我和我的姑娘两人的血的生命。

所以我为什么不学习一下长得像老猫一样的存在主义哲学家与他的河狸那自称仅靠所谓知性维系的爱情?我大概在我可爱的前女友大学教材上见过他的观点,但我对于有着金星玻璃宝石的海西弗朗斯牙所有了解自吉卜赛姑娘赤裸的双足开始,到阿尔贝蒂娜失足落马为止,在她们之中并不是连续函数。我当然明白,孩童般天真的幻想让我对开放式的情感关系深恶痛绝,因为我在神经纤维的电子跃迁的一刹那只能爱一个人。是了,我永远难以成为一个令人恶心的成熟男子,只能做一个羞怯的孩子,所以为什么我不去唱戏呢?我可以在冷落的幕间向观众们科普小知识:Jean-pau1 sartre和Jean-Janet之后并不是外国人名常用的点,而是一个小横杠,就像他们胡乱播撒的生殖细胞的小尾巴。

人类的思想与身体早该被生物学阐释详尽了,哲学系的学生都要被配去读生科,还有控制论与artifinetce,他们既然以解决人类的至高问题为己任,当然要尝试制作新的生命——我怀念着我那在高中读过信息学竞赛的哲系女友,我一定要向她推荐物理学报上的《基于波动与扩散物理系统的机器学习》——在我迷失于那个细雨煎槐花的午后之前,我曾为它焦头烂额,就像为那个经年不见的姑娘一样——我当然是个既被田园女权抨击又被保守男性鄙弃的人渣,我悲哀地现我已经忘记了她的面容。

她大概与卡特琳娜的面貌十分相似,我对自己说,脑中却十分清晰地浮现出了乐芙兰小姐的巧笑倩兮与美目盼兮。那把饮血的长剑最该做的便是在可敬的勃朗·达克威尔先生手中割开名为雨的狂人的喉咙,就像苍白脸庞的女巫最该做的便是把马服id为梧桐叶落一剪秋的英雄联盟玩家吊在德鲁涅的凯旋门下那样。

“谁是败坏了哈德莱堡的人?他其实是一个神秘的陌生人。”那破产了的密西西比河水手快活地冲我吹口哨,我报之以刺耳的嘶嘶狂笑,我是神王,谁的神,哪里的王?我名为黑色人,生长在汶汶乡。

握着的茶杯跌落到卡特琳娜小姐的掌心,滚烫的茶水滴在她与我的手背上,我吃痛看向她明亮而清澈的眸子,那是与我不同的有着孩子气的爱意的眼睛。于是我紊乱的神经不再思考人类文明的传续问题,想要提起我的梵和琳为她拉一支梦幻曲,我从未如此地热爱过一个女子,这只小云雀,在林中挑挑拣拣,用坚果露珠做装饰。我只好吻上她的嘴唇,让泰隆代他的姐妹杀猪宰牛,让老头儿为他的女儿张灯结彩,让整座小楼的仆妇与看门的门房驾车的马夫替他们的主人燃放两万响的鞭炮,随后满街给流着鼻涕的小孩喜糖,告诉这片伴着流云与闲风起舞的日光,我要娶这个红头的姑娘。

但坐在我对面沙上的两个男人只是掩着嘴干巴巴地咳嗽,好像突然得了肺病。真是不解风情,但宽宏大量的雨先生并不觉得向他们阐明我对这位姑娘的喜爱是多么纡尊降贵的事情,我怀揣着与卡特琳娜小姐如出一辙天真的喜悦,向这位将军解释我出于并不健康的生理与心理状态而患有的失眠症,这种顽疾只有一种良药,并不是思瑞康,仅仅是在睡前拥抱我的红女孩一小时。

“没有卡特琳娜小姐我大概会在德玛西亚的无星夜疯的。”她用双手捏住自己通红的脸颊,好似肩上挽着柳条篮的小姑娘,可怜可爱地蹦跳在巷陌铺着青苔的青砖路上,羞答答地向路过的骑士兜售一支雨露泽被的杏花。“想象一下你被细细簌簌的声音惊醒,正在思考是一只蛇还是老鼠溜进了自己的房间,却听到门外有一个名字叫做雨、白天总是阴沉着脸的军官在说话,而这些呓语像灰尘一样飘洒进你的被窝:‘今天看到农夫的二大爷,他在自己的肋骨上种了一朵小红花,因为我想要练习弹琵琶。’”我对泰隆微笑,自我感觉是个彬彬有礼的青年,“好可惜的是,你们没有听说过锦衣卫的诏狱笑话。但我现在并不想要解释这个恶心的东西,我一直反对思想钳制和文字狱,以及特务政治。所以我大概会操起饮血剑迎着黎明到来之前的曙光把每个人的心脏挖出来和牛舌一起炖菜吧。”

“我们今晚要不要吃烩牛舌,”卡特琳娜小姐认真地思考,“中午的鱼还是有点清淡了。我在恕瑞玛的时候很喜欢吃,但回来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吃到。”

“我只吃过卤味的牛舌,我的家乡大部分菜是猪肉做的,你想吃浓油赤酱的大菜我可以给你炖红烧肉。”

沉默的杜·克卡奥终于开口说话了,可惜的是他并没有理解我的善意,只是一副令人讨厌的阴阳怪气腔调:“你们在我面前演双簧并没有意义。我原以为你是一个明白事理的年轻人,没想到比我那愚蠢的女儿还要糊涂。年轻人总是被无关紧要的事情牵绊住,盲目地相信自己,不明白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莫要等到白了头才觉自己一事无成,只会在年轻的时候浪费宝贵的机会和大人物的赏识,仅仅因为自己的不成熟。”

他理了理马甲的下摆,站起身来向立在门口的长衣架走去,我出于习惯挽留他吃晚饭,但这位将军不出所料地拒绝,他捏着怀表的金链子,气势汹汹地昂看向泰隆,像怒的狮子狗:“出使德玛西亚是今明两年诺克萨斯最紧要的外政之一,我不想看到克卡奥家的武官第一次站到就出什么岔子惹人嘲笑。”他如雨燕甩尾巴一般将斗篷披在肩上,头也不回、目空一切地离开了。

本就沉默的刺客围上了一层名为忧虑的兜帽,本不沉默的女孩也被淡漠的晚风般的伤感裹挟。这寂静并不令我厌憎,好似疲惫的浪子于柔和的烛火前倚着安乐椅瞌睡,隐约听到促织令人安心的温柔夜语。我习惯于不那么华丽的小夜曲装点的舒适,就像习惯于寂寞的老男人写作少女的春风。

斜日降下,星月升起来,晚晴如夕阳无限好,且不被急迫的黄昏驱赶。觥筹没有交错,主宾各有所思,厨娘因卡特琳娜的突奇想送上烩牛舌,红姑娘折起绣着凤凰图腾的袖口为我斟茶,我执笔写一封送给不知什么人的信,结尾用上了乔治·奥威尔有关栗树与爱情的歌。

纱帐落下,女孩的眼泪盈起来。她从来都是一个最骄傲而要强的姑娘,纵使春风不相识,闯入罗帷之中揭穿她的思念,也会用一声相迎不道远,磐石无转移来回击。她的柔情是无花果的花,藏在如星辉涌动的眼眸上,似钢铁坚硬的伤疤下。

风乍起,吹动窗外的婆娑树影,我的小云雀轻声倾诉,倾诉这迫在眉睫的离别。

我想起那白卧松云的诗人,便做着迷花不事君的甜梦入眠,不觉晓声娇啼阵阵。我逃避着晨曙的苏醒,因为醒来之后就只好去云梦泽垂钓,哪怕并无羡鱼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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