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客听雨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宜小说jmvip2.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太阳爬起升至梢头，有些人早就起床打扫狼藉升起炉火开始为新一天的生计而奔波，可这里是京城，于是更多的人瘫软在温柔乡，消弭着因昨夜疯狂而产生的疲惫。
宿焕捂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打眼看了一眼便知道这里是自己的房间，左手在床上乱摸，等摸到那根铁棒时才真正心安下来。
“嘶，昨天好像喝了好多酒啊。”
右手不停掐着自己的额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一下宿醉带来的头痛，可掐着掐着，他的动作慢了下来，随后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身体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只穿着一身私服冲出了房门。
等到了中央庭院中四顾，才现一切都跟平常一样，没有半点变化。
“果然还是梦吗？”
宿焕有些恍惚，更多的则是失落，却突然听见有脚步声传来，转过身看见一身紫衣的左颢玄端着碗稀饭从厨房方向的廊道走来了。
“左师兄好，今天没去大堂那边批文啊？”宿焕上前行了一礼。
“去看了一眼没什么事就回来了，养了那么多文士也不能总让他们吃白饭不是，我早食还没吃呢！”
“不过话说回来，小焕，你这是在干嘛，外表倒是有几分诗仙的狂士遗风，细看嘛又有几分诗圣白日放歌须纵酒的雅兴，有什么好事跟师兄说说，让我也乐呵乐呵。”
“师兄你就别取笑我了，昨天喝多了梦见凌师兄回来，这才没穿衣服就跑出来看看，不说了，我得赶紧去学堂看看，宁先生可能还没下课呢。”
左颢玄一脸震惊地听着师弟自顾自说着话，等到对方跑远了才回过神来，急忙间就想追上去，手中稀饭洒出来糊在手上，烫的他赶快把碗放在廊间的石椅，甩了甩手。
“师弟！回来！那不是梦是真的！”
......
上京城外的某处山林间，一座孤坟伫立在当中不起眼的角落，红玉制的精巧瓶子放在石砖搭就的坟口上，三柱香燃起，飘出袅袅青烟。
位置虽然不起眼，可显然是经常打理过的。坟土上干干净净，连一根杂草也无，凌霁过来时放在坟前的花朵依旧鲜艳，应是昨天过节新放在这里，除了左师兄与宿师弟，再无第三人之想。
从衣裳里掏出几刀黄纸，随后捡了块石头在坟前的土地上画下圆圈，先是在圈外烧了几张，然后在圈内点起新火，把手中余下黄纸向着火焰一张张喂了过去。
这是当地的习俗，圈内便代表了所烧的纸是给墓主人的，不会有孤魂野鬼过来争抢。
凌霁一张接着一张，看纸边被火焰点燃最后化作带有余烬的枯蝶飞向天空，不一言。
高兴，悲伤，思念，迷茫，想说的话在过去一年里已经说尽了，如今回到这个真正意义上自己开始浪迹的起点，张了张嘴只感觉任何一个字先说出来都不太合适，索性放弃了这个想法。
“啊啊啊啊！你这个笨蛋！难道除了练武你就什么也不会了吗！哪有约会竟是让女孩子找话题的！左师兄怎么对清儿姐的，没感情天赋就照着学啊！”
突然想起来某次二人在京城街市里的闲逛，当时自己也是如这般扭捏，什么话都说不住口，只知道跟在她身边对方问一句就回答一句，结果被一顿好训，原来几年过去了自己还是没有丝毫的长进。
那天是怎么结束的来着？哦，想起来了，是自己带着她去宴鸿楼要了一锅葱烧猪蹄，最后两人都满手是油撑的她走不动道要自己背回来的，好像背回来一头小肥猪。
不自觉笑出声音，有时候凌霁总感觉自己忘记了好多东西，可那天的场景随便一想，天气，冷暖，味道，甚至是夜晚在自己后背上聊的东西都毫无遗漏地映在自己脑中。
“听说城西开了家新的酒馆，猪蹄炖的比宴鸿楼还要烂呢。”
终于说出了自己来到这里后的第一句话，却也是最后一句，没有太多情感，没有铺垫，也没有后续，只是往火堆中递送黄纸的手稍微顿了一下，随即又变的正常。
从山里回来的时候，左师兄正站在门前的台阶上等着自己，他扫了扫凌霁的双眼，没有多说什么。
“另一边不去看看？毕竟也是......”
“不去了，师兄你要过去的话帮我带一嘴就好，不提我也行。”
凌霁打断左颢玄接下来要说的话，后者便也不再往下提，只是点点头代表自己答应了这事，随后转身一起朝府苑内部走去。
“这次回来是表示心愿已了，以后都不走了？还是只回来呆一阵，见见故人？”
池中锦鲤游戈划出波纹，去往大堂方向的廊道里左颢玄一边走着一边问向身旁。
“应该是后者吧，当时答应的话只完成一半，其实她很早就跟我提过的，可是一直没有时间，现在没有太多牵挂了就想着能一起多看些景色便是一些，就当作对她的补偿也好。”
左颢玄已有所准备，但当话语真的从对方嘴里说出落定后还是难免升起一丝失望，即便对方说要留下来才是更出乎自己意料的事。
“唉，师兄劝不住你，一切都依你心中所想吧。对了，接下来要去哪有决定了吗？看有没有哪里能帮上忙的，别的不说，我这个身份一些小事上还能挥点用处。”
“不劳师兄费心，其实具体要去哪我从来就没想过，当前初步定就是先去威州，然后乘船从那里出海，至于之后到何处，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去威州出海么......”左颢玄停下脚步思考着什么，凌霁便也跟着停了下来。
“嗯，那倒是正好，早几年钦天监那边算好时日，要等明年开春，海冰化了的时候一艘大船去东海访仙，帮里对此也投了不少人力物力，现在马上要入冬了，师弟你就在上京这边过年，到时我向船上要几个名额让你与他们顺路便是。”
“哈哈。”凌霁笑起来。
“那就先谢过师兄，不过从现在到明年开春还有半年时间，倒是有些久了，其实我回来之前已经想好离期，出海一事无需师兄多费心。”
“现在就决定好几时要走了么？”左颢玄看向凌霁，眉头微微皱起。
“嗯，暂定下八月二十。”
“这么早？！”
听到对方已经定好时间后左颢玄心中便有些不妙，不过他想好不容易回来这一次，再走又不知多久才能再见，怎么着也要呆上一两个月吧，只是没想到连半月也无，除去早走晚来只有区区四天。
凌霁抓住左颢玄的胳膊想拉着对方接着往前走，却被他挥手打开，紫色大袖甩起在空中，望过去时，对方眼神已是颇为不悦。
可凌霁知道他师兄的脾气，厚脸皮几次死缠烂打之下果然执拗不过，叹口气点点自己，抬腿继续一起向大堂走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