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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桓一族的乌兰部落,有其难言的苦衷。

当初辽西乌桓丘力居与张纯勾结叛乱,四处烧杀抢掠,也有少数下辖的部落并非心甘情愿。有因为常年战乱人口凋零的,心知再如此下去继续征战,无疑是将族中青壮送上不归路,继续损失下去必将被周边部族所吞并。

也有厌倦了四处征伐的,太平年月里臣服于大汉,交相友好往来,彼此互市回易,那些岁月里的恬静美好自然有人记忆犹新。

而乌兰部落便属于后一种,趁着各部落接到丘力居号令后混乱地出兵汇集之时,乌兰部找准时机直接脱离了辽西乌桓,一路向东越过辽水迁徙而去。而丘力居忙于整顿各部兵马正在焦头烂额,匆忙之中未及追击,眼睁睁看着大小不少部落离心而去。

经过辽东属国乌桓大人苏仆延所控制的领地时,乌兰部却遭遇了自称峭王的苏仆延的刁难阻截,因峭王所部人多势众,乌兰族初到辽水河畔便被狠狠要挟了一番。

在对方强横的胁迫之下,不仅勒索去了近三成的牛马牲畜,更是变本加厉提出了一个恶毒的条件,至今仍是笼罩在整个乌兰部心头的阴霾:待乌兰部的月亮女神乌兰贝娅成人时,必须许配给苏仆延的子嗣!双方部落儿女和亲,以结同好。

望着整日无忧无虑阳光爱笑的小女贝娅,这为部落中人视为骄傲的月亮女神,乌兰勃特心中无论如何舍不得将之远嫁给那黑心乌狼的子孙!

和亲是游牧部落赖以生存和壮大的传统,自先祖之时即已普遍。也许是坦然接受了这种身不由己的命运,也许是对即将到来的宿命不抱期待,也许是知晓乌兰部的实力无法与辽东乌桓苏仆延抗衡,乌兰族人耻辱地接受了要挟。

辽东属国乌桓率众千余落的实力,对于乌兰部落的三千人而言,是一座乌云压顶般的存在。乌兰部落仅有的五个百人队,将在对方仅仅一个浪潮的冲击下便损失殆尽。

再度逃离?一路向东却已抵达了群山的边缘,向北是鲜卑的地盘,向南是大汉的疆土,乌兰部已经再无处可去!

乌兰贝娅恍若不知,继续少女无忧无虑的每一日,在那率真纯稚的笑颜背后,是乌兰部落的无奈与血泪。

也正因为如此,每日看着贝娅博如坎如小鹿一般活泼欢快,乌兰部落以乌兰勃特为的族人便暗自悲伤。弱肉强食,天经地义,便是如此残酷而悲凉。

当不可抗拒的命运到来之时,又有多少人可以选择?多少人只能抹去眼泪,微笑着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乌兰勃特狡黠的目光再度看向辽东汉使,据狩猎回返的族人禀报,这汉家少年似乎与贝娅一见如故,彼此间颇有好感,也不知这汉使能否助我乌兰部落……

糊涂了!怎能将自己部落的命运期冀在他人身上?而且,还是个如此年轻的异族汉人。

可是……年前去辽东乌泥镇进行回易的族人,带回了高句丽国侵袭寇边大汉的消息。此时辽东郡派来使者,真的是单纯为了互市回易吗?

也许,这便是各方纷乱中,乌兰部落值得去争取的机会!

高旭见部落大人良久不吭声,耐心地静候在侧。

身后的主记室史何咎倒是一派风轻云淡的潇洒之姿,市曹王赞一团和气,塞曹王颀默不吭声,这二位将是细商回易及结好的条款之人。只有那郡府少吏却是如芒在背,不知这看似凶蛮的部落大人面色阴晴不定时,是不是正打着主意如何处置汉使一行。

此时老萨满突然紧盯高旭双目问道:“你,真的年仅十七?”

夸张地摊开双臂,高旭上下自顾自打量了一下,故作惊讶得抬头回应:“怎么?不像?”

老萨满默不作声,却依然直视高旭的双眸,似乎打算从中找寻答案。

乌兰勃特却想起那个被驮马以绳网带回来的伤者,表情困惑得问道:“我见贵使还带着个来历不明的伤者?”

高旭将昨日对百夫长呼伦解释的说辞又说了一遍,并适时补充了一句,昨夜伤者已经有了意识,可以简单进食些汤水,但还未醒转,想来过几日便可揭开其身份之谜。对此高旭并不认为有什么好隐瞒,开诚布公是最简单直接的对策。

沉吟良久,乌兰勃特慎重地开口道:“贵使一路远道而来,定是颇为倦怠,且在我乌兰部好生歇息些时日,待到几日后的祭天大典结束,双方再行相商一应关要细节,贵使以为如何?”

彼此尚需试探和观察,此时尚不可能一蹴而就。

只要有意图,便有机会与希望。这次出使北结乌桓,便由此乌兰部落开始!

高旭心中拿定主意后,随即欣然应允。

乌兰勃特招唤百夫长呼伦前来,交代呼伦引领汉使一行去大营中指定场地安顿。

在汉使高旭走出大王帐篷的那一刻,外间的欢呼声更为高亢热烈,显然乌兰部落众人已得知,面前的年轻汉人便是最终猎杀熊罴的少英雄。

帐中,乌兰勃特的脸色渐渐消失了笑意,那萨满凑上前去道:“明日苏仆延的次子苏鲁便要到来,说是要瞻仰我乌兰族的祭天仪式。那这汉使……”

乌兰勃特扬手止住了萨满的探问,幽幽望着帐篷门口帷幕缝隙中透进来的一束光线,那光斑柔和的洒在厚厚的织绒毛毯上,改变了毛毯上的冷暖对比,显得在光照不足的大帐内异常的夺目耀眼。

“且不急,也许便是这一道光,带来些变化也说不定。”乌兰勃特若有所思道。

高旭方一走出族长的大帐,眯缝着眼好一会才适应了帐外的刺目阳光,以及迎面扑来的欢呼声浪。

环视一圈后,并没有现布克撒力与贝娅的身影,高旭向何咎、郑清、茂叔示意先随呼伦去扎营。而自己则在乌兰部落里四处走走逛逛,他那明显的汉家衣装和面相,无论走在哪里,都得到了衷心的笑脸相迎。

此时一名年近五十上下的乌兰族老妪有些蹒跚地走近汉家少年,满面都是风霜岁月所积淀的褶皱,慈祥得未说先笑,将皱纹都挤到了一起,开口说话时,一口的牙齿却是少了大半,汉话有些生硬得问道:“汉家子,有无布匹带来交换?”

此次高旭等出使倒是带了些海盐和茶砖,以作为应急时交换粮食,以及会见部落大人时作为见面礼,至于布匹等却是没有特意准备。

于是高旭只能面露抱歉的神色,老妪目光中带着失望,点点头便要离去,高旭却突然想起一事,忙上前招呼老妪留步,恭恭敬敬向其行礼后问道:“大母,您会说汉话?”(大母:祖母、奶奶之意。)

老妪张着干瘪的嘴笑道:“是呀,会一些,很多年前跟一个汉人学的。”说罢摇摇头,仿佛那是个并不美好的记忆。

高旭知道乌桓部落两次南迁时,都曾融入过匈奴与汉人,有此经历也是寻常。不忍心去将老人心中的苦楚重新挖掘出来,高旭便没有去追问,而是好奇得问道:“大母,我想问您个乌桓族语,突鲁特,到底是何意?”

老妪一听便神情怪异地笑着,咧着嘴反问道:“对你说此话的是男是女?”

高旭老实得回答:“是一位……少女。”

老妪像是心中勾起了无尽酸楚一般,此时默然愣了片刻,渐渐地竟然湿了眼眶,百感交集之下不住点头道:“汉家子,如果当初那个汉人,像你一般有心来问,也不会……哎!”

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老妪以袖抹去眼角的星点泪水,有些难堪得笑了笑,”人老了,眼泪就浅了,凭白惹得远方来客笑话。”

高旭忙以手虚虚搀扶着老妪,连连摇头表示不以为意,心想这怕是又一桩苦命姻缘。

老妪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仰面盯着高旭,浑浊的双眼闪着些许激动的光芒,“汉家子,我瞧得出,你是个好人。你可听清楚了,那女子若是喜欢你,便叫你‘突鲁特’,是傻瓜的意思!若是真心讨厌憎恶一人,便唤作‘突鲁克’!笨蛋!蠢蛋!”

说完老妪再度咧开干瘪的嘴,带着感伤的笑容将褶皱堆得更高、陷得更深。

离去时还伸出皮肤干巴巴皴裂的手来,在高旭的手背上,轻轻如同家中长辈一般溺爱地拍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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