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匹夫十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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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城道人自从一击未中，再未出现。

楼船进入黄河，又行了两天。白月棠在宝楼顶层辟了间屋子，把楼船内炼丹相关一应物事一股脑倒腾上来。他自从融合了阴真君法相，提升刀术的事就抛诸脑后了，只是乐此不疲，专心制丹。

与先前两个法相想比，阴真君法相最独特之处在于，直接对丹道专精的提升。相应的，融合过后，他获得了庞杂的丹道知识。他深知无法一下子消化，只能由简至繁，从熟悉丹鼎品质、药性一步步慢慢来。

所幸乌昧鼍的珍藏十分丰富，器具倒也罢了，珍贵的材料药物可着实不少。相关丹道典籍也有保存，他从选材、清洗器具，到浸泡熬煮药物，火候程度，再到凝丹结丹，一概种种，细细揣摩。

这天，开炉结丹，白月棠兴冲冲的捧着炼制好的【精神五宝丹】，拿给灵匹共享。那料黑猫嗅了嗅，嫌恶的用猫爪推开，大半天跑的不见踪影。

“果儿，好东西！”

余果儿看着说圆不圆、说方不方的丹丸看了半天，只挤出一句：“阿兄，我还是个孩子……”

白月棠自己事先嚼糖豆般吃了一颗，感觉还不错。他特意挑了工序并不复杂的一味【精神五宝丹】配方炼制，就是怕制作太过复杂，浪费了好东西。这种丹丸，吃了可以恢复大量的体力值和少许精神，只是六个时辰内，重复服食效果大减。

“魏老爹，试试，我炼的。”白月棠把几颗看上去还算浑圆的丹丸，挑拣了出来。

老刀客脸皮抖了抖，捻起一枚，却不吞下，目光狐疑地打量他：“你吃了么？”

白月棠点点头，“那自然。”

魏无牙嗯了一声：“等明天小哥还活蹦乱跳的老汉再享受吧。”说罢飞也似的走了。

“喂喂～一个个的。哎，玉檀，专门给你准备的，快来。”他看见布玉檀正趴在栏杆上看水鸟，有时候能看一整天。

他现女人自从伙食变好之后，脸蛋好像圆润起来。余果儿给她挑了一身月白绿萼梅锦裙，头还是像先前一样简单束在脑后，被衣裙衬着，显得越乌亮。

布玉檀拿了两颗扔进嘴里，含糊着说：“老爷爷说最近不要吃你给的东西。”

白月棠嘀咕道：“难怪～”，“哎，那你怎么还吃。”

布玉檀憨憨笑着，牙齿出干脆的咬声：“你给的嘛，肯定都是好东西。还有么？”她伸出手，舔舔嘴唇，看起来意犹未尽。

“有有。”白月棠留了几颗，剩下的全放在她掌心里。

女人眼里泛起笑意，一合手，又往栏杆边去了，“我去看鸟啦。”

……

顺着河道又走了一天，白月棠依旧捣鼓着制丹，期间炸过一次炉后，倒是无事生。灵匹见他不务正事，痛心疾：“放着余果儿这么个宝贝武藏不去挖掘，你这是暴殄天物！”

白月棠一琢磨也对，他去寻余果儿，现女孩依旧在看她的那本天书，看进度倒是已经过半了。

听他说要讨教刀法，女孩认真想了一会儿，这才开口：“先前看阿兄和布姐姐喂招，我倒是琢磨过几套符合阿兄性子的套路。只是……其实也没什么，爹爹就是刀法大家，我几位兄长与师兄殉难，他这一门的绝学后继无人。他的武学又不适合女子修习，如果就此失传，想必他也会难过的。”

白月棠听的心动，余果儿家学渊源，想必他爹的绝学，一定是比肩翟让的须摩刀或者韩疯子所学，来自她自创的绝念刀之类一流武学。

只听余果儿继续道：“爹爹早年所学驳杂，三十岁后摒弃所有兵器，单单练刀。就像他说的，人之一生，终究有限。若真想越前人，只单单一种技法，便叫人穷尽毕生，直至须皓白。”

女孩自觉说话口吻像个感叹世事的老人，不禁有些腼腆：“说远了，这套刀法有个名目，郭门内称作【匹夫十二楼】。爹爹天资不高，但于武学一道，却也算登了当世之巅峰，除了翟伯伯，我还没见过他输给过谁。阿兄，你瞧好了，我使给你看。”

女孩摘下他的刀鞘，拿着也有些吃力，但她自幼也打过些练功底子，倒不似寻常同样年龄的孩童孱弱。

她动作虽缓，气力更是不足，但演完一招，白月棠就看出些门道来。

“阿兄。第一重有七十二招式，六重心法，取自孙武子兵法【军争】一篇，是为风，林，火，山，阴，雷。待我演完招式，再说如何转运内息之法。”

白月棠如她一般，横握长刀，学着她模样走了两步，却觉得十分别扭，似乎连神武炁也调动不顺。

“错啦。”余果儿拿刀鞘轻轻击在他腿上，“这一招的步法不光要随顺刀势，更要契合心意，你心有旁骛，就走不顺了。”

白月棠挠挠头，“旁骛？我没有啊……”

余果儿笑道：“很多修炼内息的武师，第一门功课就是做静功。一般来说，以阿兄你现在的内息程度，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而且……”

“什么？”

女孩摇摇头：“你的内息不是苦修得来，对不对？先前见你的时候，你根本毫无内息，后来在韦城客栈再会，我就觉你眼中神莹潜藏，和初见时不同。等到后来从濮阳归来明显更上一层，而现在的你，和初见时判若两人。我读遍武藏，也没见过这种进境迅猛的绝学。阿兄，你要当心，所有成的法门，练到最后，都是有害无益的。”

“就拿你现在来说，内息跟不上手脚，与人对战时，平白就会流失许多内息。一般七品武师境界，习练第一楼会很顺利才对。”

白月棠暗呼妖孽，这小姑娘眼力忒毒辣，自己每次提升竟都没瞒过她。只是小妮子想错了地方，以为自己练了什么邪门东西，才至于此。

“那，有什么补救的办法么？”

余果儿点点头：“自然有的，阿兄你要从最基础的静功开始，摒弃杂念，这样长久下来，内息存续绵绵，那便无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