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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华皎,银汉遥,懒倚晚霄,烟波浩渺,纤云弄巧,疏离繁嚣,醉卧青阶春江半瓢,风姿傲骨不屑折腰。

逍遥,浅笑,桀骜,绝妙。

一舞尽了,安瑶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酒壶没勾住,被抛弃在地面,他独自一人走出去,铁剑轻轻一掷,便插回剑鞘。

震如钟响,满堂的醉人悠悠转醒。

仙人早已逐风而去,徒留一阵花香缭绕。

圆月高挂,清辉慢撒,牡丹开得正盛,安瑶走近些,指尖碰上花瓣,似头轻嗅,红衣逦迤,与花色一衬。

刚刚落了一阵小雨,精巧的雨珠胖乎乎地滚在花瓣床上,凑近了吻,有股淡淡的,秋日的味道,安瑶的醉意淡了些,鸦羽似的睫毛微颤,是花间的蝴蝶。

一缕青丝落下,那人低头含住一块花瓣。

唇的绯红的,含着香气,花瓣是正红的,像是姑娘羞红的脸颊,轻轻一动那露珠便轻巧地吻上这位仙人,只求这一瞬,哪怕这温度会让自己瞬间蒸发掉。

花分浅浅胭脂脸,叶堕殷殷腻粉腮。

似乎能听见花瓣脱离花蕊的“啪嗒”声,安瑶听见声响,转头。

原来是画师看呆了,卷轴从手中滚落。

公子拈花带笑,竟是将月色花色,比下三分。

画师跟随师父浪迹天涯,画技早已出神入化,可今日见此美景,只觉得世间的一切手段都是虚妄,普通人的纸笔,怎配留下神迹?

至此一眼,他坠入秋水的湖中,只用余生回忆,或许在临死前,颤颤巍巍抖落出来的墨汁里,能描绘出三分今晚的月色和花色。

惊鸿一瞥乱人心曲,只此一眼,成了多少心人的心头难忘。

那人离席,似乎盛宴都黯淡了些。

洛华称事离席,留下满场的人各自热闹,心中回想着刚才的画面,心头发热,又酸又甜的感情交织在一起--他有些醉了。

抬头见了天上圆月,他自小便是个不信神的人,可今晚,他诚挚他希望。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待沐浴更衣完,行至寝殿,崔公公瞧了眼内室,未像往常一般跟上去,轻手关上门。

洛华的手指刚碰上明黄的床幔,忽然顿住,察觉出什么不对,床上似乎躺着什么人,他英俊的眉皱起,崔公公不会随意放人进来,而能随意出入他寝殿的人……

洛华垂下眼,恢复那副淡然的表情,掀开床幔,里面那人朝面朝墙,哀着被子,像一只蚕,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那人在咬手指。

洛华眼底染上几分笑意——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

那人听见声音,慢吞吞地转头,下巴尖藏在被子里,眼睛黑白分明,清激见底,好看的眼睛眨巴眨巴,调整睡姿面向上边,见洛华半响没有动作,问道:“过来睡啊?”

说着又小声加上一句:“站着干嘛”

安静一会,洛华捏一捏鼻梁:“回去睡。”

“我不。”

洛华有些无奈,坐在床沿,欲掀开被子,被人叫住:"等等"

安瑶默默把整张脸埋进被子:“你把蜡烛吹了。”

“也就你敢对我指手画脚。”洛华调笑一句,起身去吹灭蜡烛,放下床幔睡下。

夏日酷暑,盖着蚕丝薄被,也不显得热,过上一会,安瑶慢慢挪动,蹭到洛华身边,洛华睁眼,拍拍他的背低,声道:“睡觉。”

"哦……"安瑶应一声,翻身,头挨上洛华的肩头,被子下的手盖欲盖弥彰地牵住洛华的裘衣袖子。

洛华无声地滚动一下喉结,没动:“做什么?”那人把头埋在他肩旁的被子里,安静地当个吉祥物,却是不动也不说话了。

良久,就在洛华以为他睡着时,那人攀上他的肩,头靠在他的颈窝,青丝缭乱,撩得他颈肩发痒。

“尖尖给哥哥做皇后好不好?”分明是勾引,声色却哪有什么勾引,纯得不行,像一块糯叽叽软乎乎的桂花糕。

洛华偏头,抱着他,明知故问:“什么?”

若是有灯,他应该能看见,一旁这个人全身红得像烂熟的苹果。

洛华勾唇,将他的下巴抬越来,安瑶闭着眼咬唇,却是再不吭声,睫毛一颤一颤的,能把自己勾得不知天南地北。

尖尖自小,便在感情这方面纯得很。

安瑶,半天没听见应答,心中想,莫不是表现得太急功近利了?不够真情,万般思绪在心中纠成一团,忽然听见一声轻笑,唇上覆盖上粘糊的温热,还有缠绵在唇齿间的舌。

“皇后可不好当的。”这是一个吻,一个区别于那晚的,激烈的吻,像是沙漠中行走的末路人,挖出一口井,每一滴水都珍贵无比,穷尽所有力气,也再挖得太更深一些。

洛华的大掌环上安瑶的腰,安瑶绷着身子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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