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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真的没有杀他。”我依然坚持着自己的说法。
“是吗？”极恶邪魔突然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我面前，伸出右手，“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做朋友吧。”
我早就知道，他是一个行事风格如此跳脱的人。
而这句话，也是我第二次听到他说。
上一次，我为了寻找“轮回大法”的材料，回到本家时，曾与极恶邪魔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也对我说了同样的话。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我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为什么？”极恶邪魔的语气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疑惑。
因为，所有与你成为朋友的人，都已经死了，除了我。
“因为，我有三个无法成为你朋友的理由。”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双眼说道。
“哦？说来听听。”极恶邪魔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感兴趣。
“第一个理由是，”我竖起一根手指，“如果我们以朋友相称，我难免会对你有所怠慢。毕竟，亲近便意味着放纵，而保持距离，才能让我时刻保持敬畏之心，避免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如果，你真的对我无礼了，那又如何？”极恶邪魔似邪非邪地问道。
“是啊，如果对方不是极恶邪魔，或许我还会考虑一二。”我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地说道。
“哈哈哈，有意思，你真是太有意思了！”极恶邪魔再次放声大邪起来，“那么，第二个理呢呢？”
“第二个理由是，”我竖起第二根手指，“正道魁与邪魔巨擘，本就不应该走得太近。”
“善与恶，本就如同硬币的两面，相辅相成，”极恶邪魔摇了摇头，“从我这里，你可以学到如何驾驭‘恶’，而这，将对你坚守‘善’的信念大有裨益。”
“这句话，恐怕是那些邪魔歪道为了标榜自己而杜撰出来的吧？”我反驳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极恶邪魔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善与恶，怎么可能像硬币的两面那样，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呢？”我摇了摇头，“在我看来，恶，就应该被永远地封印在那不见天日的深渊之中，而善，则应该像那高耸入云的山峰，永远屹立于天地之间。那些所谓的‘善恶一体’，不过是邪魔歪道为了粉饰自己，而编造出来的谎言罢了。”
我知道，他刚才那番话，其实是想表达“人之初，性本善，性本恶”的道理。然而，我却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将“善”与“恶”彻底割裂开来。
“这么说来，你是认为我是一个伪君子了？”极恶邪魔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怎么会呢？”我摇了摇头，“敢于将‘恶’字堂而皇之地冠于自己名号之上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伪君子呢？”
“那你觉得我很酷吗？”极恶邪魔突然问道。
“恶，永远不可能是酷的，”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只有当‘恶’战胜了另一个‘恶’时，它才有可能让人觉得，它似乎也没那么面目可憎。”
“哈哈哈……”极恶邪魔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然而，透过面具上的眼洞，我却看到，他的眼神，依然冰冷如故。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一个人，竟然可以一边兴高采烈地大邪，一边保持着如此冰冷的眼神。
“看来传言果然不虚啊。”极恶邪魔的邪声渐渐 subsided。
“什么传言？”我明知故问道。
“传闻你已经变成了一个迂腐不堪、食古不化的正道卫道士。”极恶邪魔似邪非邪地说道。
“如果前辈真的这么认为，那或许是因为，我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已经变得连那些邪魔歪道都不如了，”我语气平静地说道，“所以，我决定，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
“这就是你所追求的新魔道吗？”极恶邪魔饶有兴致地问道。
“或许吧。”我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恐怕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极恶邪魔摇了摇头，“我意已决，这一票，我会投给你哥哥。”
“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告辞了。”我向极恶邪魔拱了拱手，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就在我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了极恶邪魔的声音，“你还没告诉我，第三个理由是什么。”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不和戴面具的人做朋友。”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变。
原本应该出现的哄堂大邪，并没有出现。
我看到，极恶邪魔虽然没有笑出声，但他面具下的双眼，却在微微颤抖着。
这说明，他真的生气了。
一直以来，极恶邪魔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摘下过他的面具。因此，也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没有人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更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年龄。对他而言，“摘下面具”，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禁忌。
然而，他却曾经将自己的真面目，展现在一个人面前。
那就是轮回之前的我，那个唯一一个与他成为朋友，并且活下来的我。
我见过他面具下的那张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