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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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进城，来到城东管员外家时，已是傍晚时分。

管员外回家，自是大门敞开，十来个丫环仆役迎了上来，一个约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听到前门响动，飞也似的从二进院里跑了出来，扑到管员外的怀里，口呼“阿父，这才两日，你就从临清回来了，不是说三五日放可回来么？”

楚羽笑嘻嘻的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向管员外问道：“员外，这是你的孩子吗？好俊俏的一个少年。”

管员外将少年拉到自已怀里，诺诺的说道：“正是愚男管绍。”原来管员外近五十岁才有这一个独苗，平时视如掌上明珠一般，此时见楚羽摸这孩子的头，惶恐之余，隐隐还有些哀求之意。

楚羽笑了笑，对少年说道：“我和你爹爹是好朋友，绍哥儿，请你娘亲来，我这边和管员外有桩事情需要她来做主。”

“娘亲生病，但是这几日见好了，我让人把她抬来。”说完看了父亲一眼，见父亲无奈的点了点头，又飞快的跑进去里屋去了。

楚羽靠近管员外，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员外，我等恶客，就不进内院去骚扰宝眷了，只要你遵守承诺，今日以后，洒家再也不登贵府的门了。”

管员外点了点头，再也无其他心思。

不一会，一个满头珠钗的，四五十岁的妇人被四个下人用一个暖轿抬到前院。楚羽笑嘻嘻的将管员外的两张欠条展示给那妇人看，并把之前的说辞再说一遍。

那妇人看字据上是管员外的字迹，又见管员外只是默默站那里，不发一声。顿时气得纷身发抖，不顾边上有众多下人仆役，指着管员外鼻子骂道：“好啊，老猪狗，我病这几天，你说要去阳谷谈生意，却是去赌了，还欠下那么多银钱，你是要败光这个家啊？”

楚羽依旧笑嘻嘻的说道：“夫人，你看着是还我一千两雪花银，还是给我潘家小娘的卖身契呢？”

那妇人又骂了一通，发现楚羽等三人皆是身材魁梧，不似善类，也不敢用强。只得着人将潘金莲的卖身契拿来，交给楚羽，而楚羽即将两张字据还给管员外。

待一切处理完毕，楚羽众人将出院门，潘金莲突然奔到那妇人轿前，“咚咚”的连磕三个响头，哭道：“夫人保重，金莲去也。”

那妇人也是眼角垂泪，连口说道：“痴儿，此去可得谨慎小心了，我家祸事却须你来担，委屈你了。”她以为潘金莲是为丈夫抵赌债而去，又看到楚羽一行举止皆非善类，故有此言。

楚羽三人牵着坐骑自行离开，那妇人又骂了丈夫一阵，那管员外却也不还嘴。他只是摸摸怀里的字据，又想想留在马车里的一百两纹银，楚羽那像看死人的冰冷眼神和潘金莲那张美艳妩媚的脸，竟不知是喜是悲了。

此时天色已暗，一行人不由加快脚步，又行了小半个时辰，都快到城西城门了，才走到街边一个两层小楼。沿街墙面一望子随风飘荡，隐隐是“武大郎炊饼”的字样。

店铺大门虚掩，里面有灯火闪烁，隐隐有人响动的声音，武松笑道：“这就是我家祖宅了。”推门进去，口里喊道：“兄长，武二回来了。”

这时从里屋走出一个丑汉出来，只见他三十出头，身长不满五尺，生的鼻歪眼斜。看到武松进门，却是欢笑出声：“哎呀，二哥可回来了，你的官司已了，我正不知道如何去寻你呢？”又看到后面楚羽等人，不禁一怔，说道：“怎的如此多人？”

楚羽看到武大郎，便唱了“诺”并深施一礼，口称：“拜见兄长。”后面焦挺和潘金莲也各自行礼。

武大郎手足无措，却也高兴，匆忙还礼并连连口称“不敢。”

武松待众人见礼完毕，说道：“兄长，你这是在弄哺食吗，不要弄了，兄弟这般有钱了，我们到正店去。”

武大郎看着一行人还有房外的坐骑，也觉得在自已家这个小屋里，也是腾挪不开，于是就锁好门，众人便出了门，朝街边不远的一家正店去了。

所幸宋代并无唐时的宵禁，故正店内还有食客，寻得一雅间，折腾一天，待上了酒食众人就开吃起来。期间武大郎不停的打听武松这段时间的经历，武松就将经过简略的说与武大郎，只是对楚羽的真正来历隐而不谈，只说楚羽是河北雄州人氏，在柴大官人庄上相遇，两人性情契合，结拜为义兄弟。

楚羽又当着众人面，把潘金莲的卖身契就着雅间内灯火烧掉，潘金莲自是泪水涟涟，感谢不尽。

酒足饭饱，武家兄弟自回家里叙话，楚羽三个各开三间房，各自安歇不提。

次日清晨，楚羽让焦挺自已去用朝食，把潘金莲叫上，在正店大堂内寻一僻静处用坐下，对潘金莲说道：“潘娘子，与你商议个事。”

“公子有话请说。”

“潘娘子，我是实心把你看做姐姐。”楚羽看着潘金莲，说道：“不日我要去做一件大事，如有不测，可能是性命也无。我本是孤身只影，无甚顾忌。只是我那结义兄长武二哥，却是一个好武艺的汉子，能护得姐姐周全，也不怕有些鸟厮来聒噪。现年齿二十有四，不知姐姐可有意否？”

“武二哥一表人才，自是良配”潘金莲已经猜到楚羽所指为何，不由得脸色绯红，低下头去。

“我已知姐姐心意，这事我自有计较。姐姐这几日在这店里好生安歇，到时小弟自给姐姐备一份嫁妆，不使姐姐折了面皮。”

“只是武二哥性情耿直，眼睛揉不进沙子，姐姐须知道这一点。”楚羽缓缓说到。

“公子这是什么话，金莲一个使女出身，能嫁武二哥这样的汉子，自然不会负他。”潘金莲回到，隐隐有些羞恼。

“好，望姐姐记住今日所言。”楚羽又嘻嘻的笑道：“小弟这就去调排。”

两人用过朝食，待送潘金莲回房休息，楚羽也回到了客房。打开包裹，清点柴进送的银子，还有三百两上下，另有三五个金珠宝贝。

不多时，焦挺来报，说武家兄弟来访，楚羽将二人请来，就在客房内将撮合武潘二人，以及潘娘子的回应也一并说将出来。

武松铁打的汉子，也是脸色涨红，诺诺不言，却也不拒绝。而武大郎却是喜笑颜开，一张丑脸都堆到了一起。

“潘家娘子这般神仙一样的人物，配我家二哥正是合适。正好柴大官人送的银钱也有正经去处，不让二哥给胡乱吃酒花了。”

此后几天，楚羽将柴进送的金珠当掉，得到的银钱委托庄宅牙人，在武家祖宅边买下一五间三进的宅子，房契上写上武松与潘金莲的姓名。又给潘金莲备了头面首饰，被面，绸缎布匹等一并嫁妆物什。

让焦挺将大驴子留给武大郎，换了一匹大马。再寻铁匠铺卖了把朴刀，打了一柄金瓜锤，几把尖刀自是不提。

武松坚辞不受，后来禁不住楚羽以赠送潘金莲的名义，又得武大郎劝说，只好收了。只是看着楚羽的时候若有所思，话也少了。

期间楚羽还在街面遇见一次管员外，正准备去打招呼，不想管员外像见鬼一样，远远的就躲开去了。

筹备了半月有余，武大郎着人算了黄道吉日，风风光光的给武潘二人办了婚礼。

又过了六七日，楚、焦向武家兄弟辞别。武松也不相送，只是看着二人骑上马扬鞭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