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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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傍晚，梁山众人赶到了宿州城中一家正店酒楼歇脚。飧食后，楚羽和鲁智深店外闲聊。

酒店旁沿街有一平地上，围有一圈人在看什么。两人分开人丛，也挤进去看，却原是一个使枪棒卖膏药的汉子。

两人立住了脚，看他使了一回枪棒。那汉子放下手中枪棒，又使了一回拳。鲁智深喝彩道：“好枪棒拳脚！”那人却拿起一个盘子来，口里喊道：“小人远方来的人，投贵地特来就食。虽无惊人的本事，全靠恩官作成，远处夸称，近方卖弄。如要药膏，当下取买；如不用膏药，可烦赐些银两铜钱，休教空过了盘子。”

那汉子盘子转了一圈，只有一人给他几个铜子。那汉又道：“看官高抬贵手！”又转了一遭，众人都白着眼看，又没一个出钱赏他。

楚羽见他惶恐，转了两圈就得了几个铜钱，便叫从怀里取出五两银子来。叫道“汉子，我等也是刚来这宿州，没甚与你。这五两白银权表薄意，休嫌轻微。一回且来这边上酒楼来喝几杯。”

那汉子得了这五两白银，托在手里，叹道：“恁地一个有名的宿州城上，没一个晓事的好汉抬举咱家！难得这位恩官，只是过往此间，倒是赏了五两白银！愿求恩官高姓大名，使小人天下传扬。”

楚羽笑道：“少叙三杯如何？”

那汉子道：“好。正要拜识恩官。”慌忙收拾起枪棒和药囊，同楚羽，鲁智深往边上歇脚的酒楼而去。

楚羽点了五斤牛肉，两角酒，十来个馒头。说道：“汉子，你先就食，待吃饱了我等再叙话。”依旧站在酒楼门口，和鲁智深闲聊。

约一盏茶过后，见那汉子已吃饱喝足，楚羽两人让店小二将剩余的酒食撤走，点了一壶茶，坐在那汉子旁边。

那汉子约二十七八岁，身材壮实，只是满脸风尘，甚是沧桑。见楚羽两人，忙说道：“愿闻恩官高姓大名。”

楚羽道：“某乃梁山楚羽，这位是花和尚鲁智深，为我梁山步军统领。”

那汉子仔细的打量楚羽和鲁智深几眼，叹道：“楚寨主豪爽义气，果是名不虚传。”

又对鲁智深说道：“大师豪侠义举，小可也是早有耳闻也。”

鲁智深问道：“汉子，洒家瞧你枪棒和拳脚端是利索，却叫个甚么字号？”

那汉子回道：“不敢大师下问，小可姓薛名永。”

原来这薛永祖贯河南洛阳人氏。祖父是老种经略相公帐前军官，为因恶了同僚，不得升用，子孙靠使枪棒卖药度日。江湖人称病大虫。

楚羽和鲁智深交换一个眼神，楚羽说道：“薛兄弟，梁山正在招揽天下好汉，不知你是否愿随某上山去坐把交椅？”

鲁智深也说道：“既然你祖父出自西军，与洒家也算有些香火情。上得山来，自是亏不了你。”

那薛永竟然离开凳子，单膝跪下道：“小可早想去梁山入伙，只是无人引荐。今日寨主与大师亲自相邀，又如何不去？”

楚羽忙将薛永扶起，说道：“薛兄弟，上山就是一家人，无需这般客套。”

此时朱武从楼上走将下来，见楚羽、鲁智深与一位好汉聊天，也靠了过来，坐在桌边的空凳上。

楚羽将两人相互引见后，薛永道：“当家的引一众头领前来，是否为了鄂州府尹莫青那趟财货？”

楚羽奇道：“薛兄弟也知此事？”

薛永道：“小可在泸州听闻一伙江湖人说过，却也不知真假。”

因明日还要赶路，几人又说了几句，自去歇息。楚羽新开一个房间给薛永住宿自是不提。

楚羽回到房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就在房间里踱步思考。听到房外有敲门声，开门一看，却是朱武与鲁智深。

楚羽将两人引进房内，关上房门，三人围房内一小茶几坐下。

刚坐定，朱武就说道：“当家的，这事透着蹊跷，某实在睡不安生。就将大师叫来，和当家的商议商议。”

“兄长请说。”楚羽催促道。

“当家的，鲁大师，当日在芒砀山某就觉得不对劲了，今日听薛永兄弟也说起，某已可确定，这趟财货可能是个陷阱。”

朱武见楚、鲁二人认真看过来，继续说道：“那鄂州府尹再蠢笨，也应知财不露白的道理。如何将财货的数量，起运的路线弄得这般多人知晓，这不符合常理。”

“再说路线，从江夏沿长江，经江州，舒州，江宁府到广陵。从广陵进入运河，经楚州，微山湖进入我梁山水泊，再由广济河运到东京。虽说水路运量大，但非得这般绕半个东南中原？”

“现大宋境内盗贼四起，这一路途数十人到数千人的山寨，何其多也。即便财货由官军押送，但来一波盗贼总得打一波吧。三五百官军，如何又能确保财货不失？”

“江夏到东京最短的路程，应是从江夏北上，经信阳，蔡州，郾城，颍昌府直到东京城，虽需经大别山，桐柏山等险地，但发五七千官军押送，那个山寨又敢动？”

（注：江州（九江），舒州（安庆），江宁府（南京），广陵（扬州），楚州（淮安），蔡州(驻马店），郾城（漯河），颍昌府（许昌）。）

“那这鸟官想做甚呢？就他那三五百官军，遇到大寨，也未必保得住财货。”鲁智深不解的问道。

“这点某也不清楚啊，故觉得蹊跷啊。”朱武回道。

“那我等到江夏去，看看这个姓寞的葫芦里卖什么药？”楚羽说道。

第二日，楚羽着人到集市上买了一套鞍马，给薛永充当脚力。众人启程，向江夏而去。

众人饥餐渴饮，夜宿晓行。在路约行了十来日，来到一个去处，望见前方一座高岭。

时迁说道：“好了！过得这条山岭，再行半日，就到江州，我等就可寻船去江夏了。骑了如此久的马，大腿都磨出老茧了。”

楚羽有意训练骑军学员的长途行军能力，此番从梁山出发后就一路疾行，如此跑了十来日，虽沿途补给不缺，众人颇感疲累。但见楚羽一声不吭，带头跑在队伍最前方，也只能咬牙跟着。

到江州，能改走水路了，众人自是欢喜。

薛永这时却靠近过来，说道：“当家的，某经常跑江州，这个岭却有些说法。”

“什么说法？”

“这岭名为揭阳岭，有个叫催命判官李立的，就在岭上开了家酒店，干的却是十字坡张青夫妇那种买卖。某往日都是避着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