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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飞,快起来,到了。”翔飞在睡梦中被父亲叫醒。
母亲在医院这段时间,他几乎没睡,他太累了,父亲也累,他知道。
翔飞揉了揉眼睛,透过车窗,他看到外面高楼林立,马路上到处是小汽车,还有双层的公交车,以前他只在电视上见过。
“快起来,该下车了。”父亲催促道。
拖着蛇皮袋装着的行李,翔飞和父亲迈着沉重的步伐,消失在人群中。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父亲所在的工地。
“老王,这是谁呀?家里事情都处理完了吧?”老刘不慌不忙的打开工地的门锁。
“我娃!”翔飞父亲弯腰微微点头说,父亲放下行李,从背包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赶紧递了上去。
老刘是包工头的亲戚,农民工们见到他都很尊敬。
“娃不好好上学,看能在咱这干点啥?”
老刘接过烟,望着不远处的集装箱房间,说道:“二小子刚来,你去给他说说,给娃找个事干干。”
父亲一把抓起行李,拉起翔飞快步走了过去。
“当小工也没经验,先跟着扛管子吧!”包工头低着头瞥了一眼翔飞,继续玩起了手机。
“行行行,娃很机灵,学啥也快,他一定好好干!翔飞,快,谢谢你哥!”翔飞父亲催促道。
“谢谢,哥。”翔飞小声嘀咕道。
安顿好住的地方,父亲带着翔飞买了生活用品,领了上班用的安全帽和手套,便赶紧走向了工地深处,父亲让翔飞先在宿舍休息。
躺在床上,翔飞又想起了母亲,他抱着母亲给她的保温壶想着母亲,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睡梦中,翔飞听见母亲大声哭喊着叫翔飞的名字。
那一年,翔飞和同村的孩子去山上摘酸枣,不小心从树上坠落,母亲找到翔飞时,其他孩子早已吓得没了人影。母亲大声哭喊着抱起翔飞,跑向村里的卫生所,还好他命大,只是受了些外伤,昏迷两天后醒了过来,母亲那两天一直守着他,滴水未进,夜不能寐。
他知道自已是母亲的一切,母亲最爱的就是他了。
“晚上出去喝点吧,今天太累了。”
“哪一天不累?我先给媳妇孩子打个电话。”
“来新人了!”
伴随着一阵嘈杂的声音,工友们刚下班,天已经黑透了,翔飞被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起身坐在了床边。
没多久,父亲也回到了宿舍,脱下安全帽,放下手里的工具,父亲擦了擦身上的灰,给工友们介绍起了翔飞。
“这是我娃,来找点活干。”翔飞父亲从口袋掏出烟递给大家。
晚饭过后,父亲很快就睡了,他太累了。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磨牙声,翔飞翻来覆去睡不着。
也许是白天睡的时间太长了,也许是他第一次闻到城市的味道夹杂着浓浓的脚臭味。也许,他还没找到自已的方向,未来的路到底在哪里。
还是山里的空气干净,翔飞回忆起了在家的日子。
第二天一大早,翔飞被父亲叫醒,他戴上了安全帽和手套,跟着父亲来到了堆材料的地方。
“这一堆,今天得扛到电梯门口,明天要用。”管材料的师傅指着地上的钢管跟父亲说道。
“行,娃有劲,你看着安排就行。”父亲说罢,急匆匆地走了,包工头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他也无须说太多,说再多也没用。
父亲的背影渐渐消失,翔飞看着地上的钢管,伴随着毒辣的太阳,他搓了搓手,戴好手套,蹲下、手握、抓起、扛肩,一气呵成。
好在翔飞从小爱动,练就了一身的肌肉,倒感觉不太累,可他知道这只是刚刚开始。
一根,两根,三根……
不到傍晚,一堆钢管已经被翔飞整齐的摆放在电梯口,他还是很能吃苦的,这一切被管材料的师傅看在眼里,都是农村出来的,不容易。
“回去歇吧,明天早上再过来。”师傅微笑着对翔飞说。
翔飞跑到水龙头边,洗了一把脸,他想去找父亲,但是不知道父亲在哪里。
“来,小伙子,冰镇可乐,透凉。”水龙头旁,一个肥胖的女人坐在商店门口,磕着瓜子,看着翔飞说道。
翔飞挠了挠头,摸了摸口袋,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于是快步向宿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