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逍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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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来到了基地临时医院，这里之前是小区内的业主会所，环境很不错。

推开一间房门，里面之前应该是小型会议室，布置得比较商业化，还有影音设备和投影幕布，现在大部分东西都搬走了，安置了一张病床和一些医疗设备。

病床上有个中年人双手交叉于胸口被束缚衣捆着，防止他伤人伤己。

不过这中年人一脸木呆呆的看着空白的墙壁，眼神空白，身体微微前后摇曳，也不知道他神游到了什么地方，完全没意识到他如今处于什么环境中。

他被送来前应该是洗换过的，头衣服等都很干净，脸上也没有污渍，整个人虽然呆滞，但看着并不消瘦，反而有那么一点壮硕，但他身体微微弓背，给人一种颓废消沉的感觉，从而忽略了他本身的强壮。

病床边还站了两个医生，一个是基地内派过来的医生，一个是率属于异事科的医生，这两人之前还在摆弄送过来的医疗设备，似乎是想让中年人试试效果。

“科长，这人醒后就一直这样，似乎脑袋受创，也可能是精神受创，我们正研究着……送过来的机器没啥用，最好是把他运回基地，从头到尾检查一遍。”付医生有些埋怨送来的设备拉胯，看到来人忍不住抱怨起来。

“现在还封锁着呢，那五鬼还没抓住，唉，你们克服克服。”纪科长无奈，安慰付医生。

瞿宴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好在这间临时病房还算宽敞，装得下十来人。

他刚进入病房，那木呆呆的中年人瞬间变了脸色，盯着走近的众人，突然睁大了眼睛，似乎不可置信，再然后突然面露古怪的微笑，这微笑很是苦涩，可他笑着笑着，居然放生大笑起来。

大家都怪异的看他，这人也没丝毫被触动，反而笑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张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呕！”他似乎笑得肚子疼，反射性的呕了一下，然后接着大笑，笑得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了。

“怎么了？刚刚不是好好的嘛！”付医生上前一步，打算看看这人的精神状况是不是出问题了。

他刚靠近中年人，那人弯腰，直接一个肩膀，将付医生顶得一个趔趄。

“哎你这人，不要装疯卖傻！”付医生生气了，跑到一旁的小桌上拿起针就想给对方来一下，先镇定他再说。

“不急。”瞿宴不知道其他人有什么反应，他能感觉到这人是对着自己疯的，似乎他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靠着大笑来泄自身的情绪，“让他再笑一会。”

付医生拿着针管看纪科长，见科长点头，才放下针，只是嘴上嘀咕起来：“他一直这么笑下去，身体受伤只是小事，可如果他本来就精神受创，再笑下去脑子会伤得更严重。”

周围所有人都没说话，病房里只余下中年人“哈哈”大笑声，笑得快断气了，过了好一会，他剧烈咳嗽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咳，总算是止住了笑。

“嗬嗬”喘着粗气，这人还时不时哈哈笑两下，咳嗽几声。

等他缓过来时，已经半死不活姿态怪异地瘫倒在病床上，动不了了。

“有没有查到他具体的身份？”瞿宴本来打定主意不插手，但这会儿他突然又有了兴趣，又想查下去了。

纪科长抬眼看小周，示意他来回答。

“瞿顾问，我们后勤部昨天查了一晚，但对比了他所有的身体信息，与公民身份体系做了对比，没一个附和的，他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

公民身份信息是每一个公民出生后都会开始记录，只要在这个世界有交集，就一定会有身份证明，否者他吃饭都难，而且他都这么大岁数了，不可能从没跟社会接触，没生过病，没打过疫苗，没做过公交，没到过商场，没逛过街……但现在的事实是，这人确实没有任何的记录。

“就算是生活在深山老林里，也不可能从没接触过社会，何况他生活在海晏郡，这可是最繁华的郡。”小周接着说，“所以我们怀疑他身份做了假，以前的身份可以已经人为死亡，被销户了。”

“不对吧？就算被销户了，公民信息里还是会保留一部分信息的，怎么可能什么都查不到？”胡厌笙疑惑地问。

“我们的公民身份信息收集在之前并不完善，比如二十年前死亡的公民信息就没有保存。”付医生回答，“没有全部保存。”

“那他这二十年怎么过的？躲避摄像头二十年？所有能接触到公共设施的地方都不去？他怎么活？”

纪科长看着颓废喘息的中年人，轻声说：“理论上可以，比如他被人关了二十年，比如他有同伙帮助，再比如跟隔壁那个小姑娘一样，被鬼豢养。”

无论是哪一个答案，都残酷的令人心惊。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的人生，被关在房里不能外出，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胁迫，都足以让一个人疯。

小纸人之前被瞿宴放在衣服口袋里，进来后她早已经扒拉着口袋探出头，看了好一会。见周围人都不开口，她疑惑的轻声自语：“这人疯了吗？不对，公民信息录入？这词怎么这样熟悉？”

她说话虽轻，屋里的人却都听到了。

知道小姑娘还不知道自身状况，瞿宴也没搭理她，反正这姑娘后续的麻烦不可能是他，他懒得自找麻烦。现在他只想知道眼前的中年人是什么身份，于他是否有干系。

驱动轮椅来到病床前，瞿宴问：“你叫什么？”

中年人呼吸并未平复，但他明显很愿意和瞿宴交流，他重重喘了两声，目光浑浊地盯着瞿宴看了好一会，才说：“风……逍遥……”

说完自己的名字，他突然又哈哈笑了起来，嘴里含含糊糊重复着自己的名字：“哈哈哈……逍遥啊，逍遥……哈哈……逍遥……”

这声音好似笑声，又好似哭泣哀嚎，比之前他撕心裂肺的笑还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