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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路边停着长长一排汽车,我瞅准一辆金杯面包拉着佟逗逗躲到后面蹲下,回头探出一只眼。大门前的空地上已经多了四、五个人影。
大脑飞速运转,我回忆起初次遇到丧尸——也就是中邪老头的场景。当时他在厕所隔间中一直低头嗅着什么、直到我出声才锁定了我;也许他们的主要感知方式就是听觉和嗅觉。这样的话只要我们躲起来不出声,在空气流通的室外丧尸应该找不到我们。
毕竟变丧尸又不是变狗,怎么可能有那么灵敏的鼻子。
果然,空地上的几个人支棱着脑袋在原地转来转去,并没有追来。看不清他们的衣着,但每个人身上都有大片的鲜红。
我暗道一声侥幸,如果刚才继续跑下去,现在多半在和丧尸竞速了。又观察了一会,门前空地上只剩下三个丧尸,有两个脱离了视野,看方向应该是返回医院了。
心情略微放松,我缩回头去看佟逗逗。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正趴在面包车后玻璃上也观察着丧尸。
似乎这样更隐蔽啊,腿都蹲麻了。我撅着屁股、扶着车一点点站起来,弓着腰冲她小声说:“准备撤。”我指了指马路,示意她不走人行道,以路边停着的汽车为掩体、一点点挪到巷子口。
佟逗逗眨眨眼睛,比了个ok的手势,和我一齐俯下身子准备行动。
就在这时,道路远处隐隐有声音响起。我探出身子打量,两盏忽明忽暗的黄色灯光在视野里逐渐变大。
有车来了。
自打医院暴乱之后便没有看到一个人、一辆车,明明医院和周边底商都亮着灯,却寂静的如同置身于梦境,出不去也醒不来。远处明晃晃的车灯仿佛希望之火,即将拯救黑暗中的我们。
但发动机的轰鸣声转瞬又把我震醒,也许这不是救星、而是灾星。
我赶快转身去看医院大门,逐渐强烈的引擎声果然吸引了那三个丧尸,他们暴躁地在原地快速移动,脑袋越晃越快、幅度却越来越小,分明是在辨认声音的来源。
扭头再看向道路尽头,两束黄色的灯光越来越近。
我日,全医院的丧尸不都得让他引出来?
想到这我伸手去拉佟逗逗,打算豁出命朝小巷冲锋、和丧尸来一把生死时速;却没想到被她反手拽住。我吃惊地回头,她一只手示意我捂住口鼻,另一只手继续拽着我胳膊往地下蹲。
丧尸们凌乱的脚步声越发清晰,我只好蹲下、一只手捂住口鼻,挨着她蜷缩在面包车尾部。
此时再想做什么也来不及了,我后脑勺紧贴在面包车上,控制自已不要扭头去看。脚步声轰隆隆踩在心口,耳边听到丧尸奔跑时发出的奇怪呜咽声。
很快,面包车两侧风驰电掣地跑过几个丧尸;我默数着,三个。
但是大门方向却仍有脚步声传来。
引出来这么多,还能跑得了吗?
我心中剧烈挣扎,按捺不住起身逃跑的欲望。
“滴滴滴滴!”忽然刺耳的喇叭声响起,越发强盛的黄光照射在身旁马路上。倏忽间一辆汽车飞驰而过,溅起的石子敲打在面包车上叮当作响。
我眯起眼睛注视马路,等待着。没过一会那三个丧尸紧跟在后面追了过去,大门那边跑来的脚步声也逐渐变远。
日,就是现在!
我和佟逗逗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起身、撒开腿朝前面的巷子跑去。车钥匙紧握在手中,拐进巷子我便连按解锁键,亮起的车尾灯从未如此耀眼。脚步声“踢踢踏踏”回荡,我有心想把步伐放轻些,却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撵着、抑制不住恐惧的情绪。
不管不顾地一头钻进车里、嘭地关住车门,我没有发动汽车,而在闷热的黑暗中扭过身、趴在座位上朝后看。
黢黑小巷的尽头是我们刚刚跑来的马路,路灯照耀下黄澄澄,视野里的其他东西都化作了黑色剪影。佟逗逗也扒在座位上朝后看着,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足足等了有四、五分钟,终于确认丧尸没有追来。
也许都去追那辆汽车了吧。
我长出一口气,身子软了下来。回过身找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皮肤和座椅热腾腾贴在一起,擦伤的地方阵阵痛楚。佟逗逗不知道什么时候摘掉了口罩、也瘫在座椅里没有说话。
刚才那一幕实在太凶险了。丧尸跑来时我几乎无法思考,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跑。还拉着别人一起跑……
得亏被佟逗逗拉住躲了过去……
“你说,“佟逗逗忽然发声,“刚才跑出去那么多人,他们中会不会有被感染的……”
“诶,”我将车玻璃摇下个缝,“只希望他们在变异之前跑回家里,锁住门。”
佟逗逗叹息一声没有说话,我则被她的话启发,思索起被咬后变异的时间。
今天下午第一次遇见老头大概是6点钟;
被老头吓跑之后,我第二次回去拿球时差不多过去了一刻钟,也就是6点15左右。拿出手机查看120拨打记录,差不多能对上。
之后我在厕所中勇斗老头,在停车场发现昏迷的中年男子,送他去医院前又拨打了好几次120。查看通话记录,最后一次拨打120是在6点40。
再然后,中年男子在前往医院的路上就变异了……
这样看的话,6点15的时候我第二次返回厕所,随后中年男子被老头咬伤;6点40多的时候送中年男子去医院,接着他就变异了;按照这样推测,半小时——也许被咬后半小时,就会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