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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这些年,废后见过的活人屈指可数,实在是看江梦卿这小丫头可怜,于是便松了口。
“我只知道此事牵扯了太多人,你父亲能活着,实属万幸,你要烧高香啊。还是那句话,此事你不该问,我也不太清楚。其中确有端倪,言尽于此。”
江梦卿颇感失望,冒着极大的风险,求了半天,得来的却还是这样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她顿时感到绝望,冷宫里陈腐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朝着江梦卿翻涌而来,让她喘不过气来。
“娘娘……当真是不肯告知吗?”
江梦卿抬起头来,一片灰蒙蒙的,没有了神采。
“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幸而你不知道,逃过了一劫,为何一定要刨根问底?这对你没有好处,你还是不要给自己增添无妄之灾了。”
“不,我一定要知道,这是我阿爹的事情,我怎能不知?娘娘如此讳莫如深,其间一定有更大的端倪。娘娘若是执意不肯解惑,那我就去问皇后娘娘,问陛下,问长公主,他们总有一个人知道的吧?”
“你找死。”废后神色凛然,“你果真如此,除了送死,也不可能知道。”
江梦卿当然知道这一点,不过是话赶话,情急之下随口乱说罢了。
“娘娘恕罪,可我……”
看到江梦卿,废后总是会想起自己的亲生女儿来。若她也这样跪在自己面前哀求,那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也不知道废后从何处摸出来了一个非常旧的荷包,上面的刺绣都毛了。
“这个……你拿着,日后你自然会明白。”
江梦卿伸出双手来,颤颤巍巍地接了过来。里面什么都没有,她疑惑地望着废后。
然而,废后转过身去,不愿意再搭理江梦卿了。她已经做的太多了,被人现,她和江梦卿都得死。
当初废后被幽禁在此,浑浑噩噩的,过了许久才明白,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不就把江梦卿给盼来了吗?多少还有些许慰藉,习惯了凄凉和寂寞,说句不好听的,那是在煎熬中等死。可真要废后自己来选,她还是不太乐意就这么死掉
江梦卿默默地退了出去,没有多说一句。她知道,废后已经仁至义尽,以后也不会再说什么了,江梦卿也不会再问。
把那个荷包捏在手心里,江梦卿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来。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荷包吗?空无一物,能证明什么?
“你在干什么?”
背后突如其来的一声,把江梦卿给吓了一跳大跳。
是慕容进,他怎么老是喜欢出现在别人身后?江梦卿瞪大眼睛,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个太子爷,不会一直跟着自己,知道她又去了拂尘院吧?
“你这个荷包挺好看的,”慕容进甚至一只手轻轻夺过了那个荷包,细细端详起来。
江梦卿的心脏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又不好出声阻止,生怕太子看出任何不该他知道的事情出来。
“好看是好看,不过太旧了。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回头我让母后给你一个新的。”
慕容进并不是很感兴趣,又把荷包扔给了江梦卿。
江梦卿立刻接了过来,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复杂心情,赶紧把荷包揣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多谢太子好意,这荷包是我阿娘留给我的遗物,虽然有些久了,但是奴婢并不打算换新的。”
“哦,这样啊。”慕容进也不在意。
“太子……何以出现在这里?”
江梦卿试着打探一下,看看太子刚刚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什么。
“对啊呀,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慕容进反客为主,“你不在迎春宫伺候我母后,偷跑出来的?”
江梦卿一时语塞,然后又强装镇定地说道:“皇后娘娘在佛堂念经,暂时没什么事儿,我就出来随便走走。”
“我正要去看看我母后,走吧。”
慕容进走得很慢,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是不是看看江梦卿。
“你怎么不说话?”
江梦卿抬起头来,说道:“奴婢没有什么可说的,太子想听什么?”
“说说我母后吧,你虽然来迎春宫的时间并不长,但是看得出来,母后对你很是喜欢。”
“承蒙皇后娘娘厚爱,奴婢受之有愧。”
“你能不能别说这种客套话?听着让人烦闷,不能正常一点儿?难道我还能吃了你?”
慕容进似乎是有一些生气,在宫里,不是溜须拍马,就是客客气气,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太子息怒。”江梦卿又被吓了一跳,赶紧行了一个礼。
不是她非要说这些虚的,她也梅花说呀。在宫里,面对的还是太子,江梦卿就算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说别的。她是不懂,但是她不傻。
“算了,不说这个了。母后现如今还是成天在佛堂念经?”
“是的,每天如此。听梅芳姐姐说,已成惯例,也不让任何人打扰。”
“我母后有喘疾,每年都有病的时候,你要多注意一些。另外她爱喝莲子羹,但是不喜欢放糖。”
听着慕容进的嘱咐,江梦卿倒是觉得他这个太子是个孝顺儿子。
“是,奴婢记下了。若是有什么问题,梅芳姐姐会提醒我的。”
一时间,慕容进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默默地朝前面走,其实正在绞尽脑汁地想话题。
江梦卿这丫头吧,说她聪明,有时候看起来呆头呆脑的,说她笨拙吧,她也没那么不堪。慕容进只能想出一点来,她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