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麻木的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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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
自觉丢了脸面的王元青辗转反侧一个晚上，还是决定主动向两个总捕头坦白事情的经过。
“王捕头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大人们早就在议事厅里等着了，捕头快去吧。”还未走至衙门前，站在门口值班的捕快便主动跟王元青搭上了话。
“大人们早就在议事厅等着了？可有说为了什么事？”王元青心中一沉，暗道莫不是自己昨天的事情已经被大人们知道了，不然怎么会今日一早就等在了议事厅里。
“大人们的事情我哪里能知道，王捕头还是快去吧，其他捕头早已在那里等着了。”小捕快一问三不知，只是让王元青赶快去议事厅，王元青也知轻重，脚步飞快。
所谓的议事厅，也就是衙门的一间偏僻点的房屋，里面放着几把椅子，中间放着一张数米长的长桌，这也就是议事厅的全部结构了。
王元青赶到时，所有的副捕头都已经到场，正中央前面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国字脸的中年汉子，身材魁梧壮硕，哪怕衣服穿的再宽松，也遮盖不住衣服下高高隆起的肌肉。
武者，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武者。
“王捕头，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莫不是觉得昨天丢了脸面，今天没脸来衙门当差了吧？”总捕头庄和通半开玩笑半认真，眼睛一直盯着从门后走进来的王元青。
“额，回总捕头的话，昨天之事确实是属下办事不利。不过那徐易着实可恶，竟当着我们一众捕快的面对平民痛下杀手，这简直就是在打我们衙门的脸，此子如此猖狂，如不掣肘，将来必定会有不小威胁。”王元青额头冒汗，没有在总捕头的话头上过多纠缠，而是将徐易拉出来当了挡箭牌。
“哼，少给自己开脱了。要我看你这么多年的副捕头都当到狗身上去了，竟然为了一个死掉平民去得罪一个活着的武者。”
“那个徐易在白城也算有点背景，而且家里又不是什么贫苦人家，这样有背景又不缺资源的人将来若不能杀死就最好不要得罪。而你呢？看看你做的蠢事。”总捕头怒骂道，这两日忙的不可开交，才抽出手来应对衙门里的事情，就收到了王元青与徐易交手的消息。
砰砰砰
庄和通还想再骂上两句，但是门却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什么事？”庄和通被打断讲话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克制住了火。
“不好了总捕头，王家被灭了！”那名捕快说话时声音非常紧张，看来这个消息对那名捕快的冲击也不小。
庄和通闻言神色一僵，这下脸色彻底垮了下来，连训斥王文青的脾气都没了，挥了挥手让王文清找个地方坐下。
“徐易的事情暂时放着吧，若是能化敌为友拉拢过来最好，若是不能，那就不要把关系搞得太僵。”
“镇子上的武者并非他一个，如果我们平白无故对武者出手，恐怕会惹得其他武者兔死狐悲。不过只要他们还算老实本分，也没要对其出手的必要。”
衙门里满打满算一共才两位武者，虽然成就武者多年，在镇子上也有不小名气，但是距离掌控整个镇子还差的很远。衙门人手不足一直是一个大问题，很多时候衙门还要请求武者的协助才能完成对镇子的掌控。
所以一直以来，衙门对武者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事情还是不说破最好，维持住现有的局面并不容易。
“好了，今天叫你们来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前两天，陈家二十三口人全部被害，而尸体昨天晚上才被街坊现。”庄和通的语气有些沉重，正式将前面的话题揭过。
安远镇虽然人口众多，但是妖邪也一样不少，别看每次只是吞吃一人，或是灭一门，但是这种恐惧的心理会让安远镇的居民产生搬离的想法，若是事情得不到解决，人口流失将会相当严重，到时候安远镇恐怕就名存实亡了。
“老大，刚刚不是说镇南的王家吗？怎么又变成陈家了？”坐在一旁的副捕头疑惑出声。
“那是因为，除了陈家以外，昨晚又有一户人家被妖邪给害了，而且两起案件竟然没有流露出一点风声，这些妖邪似乎手段更高明了。”庄和通脸色有些难看，感觉到了问题的棘手。
两天被灭两家，这个消息在场中惊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可不是小事了，往日很久才会出现一起灭门的案件，一般都是偶尔出现一起失踪案，在查明无果之后就归结为了邪祸所致。
而现在，邪祸频，被牵连的人越来越多，难道是安远镇的妖邪数量变多了吗？
“敢问庄捕头，那妖邪到底是种什么东西？若是我们碰见可有生还的可能？”一想到邪祸有可能会降临在自己头上，这些捕快也都开始关心起这些问题来。
庄和通沉思片刻，眼睛扫过在场众人的脸，看到那一张张关切紧张的面孔，庄和通知道也应该要跟这些捕头们说一下了。
“听我师傅说，妖邪可分为两类，一类可称作妖，据说很多妖物都是吞食了活人血肉觉醒了灵智而诞生出来的产物，它们一般都会处在深山里，偶尔会下山猎食活人，当然也有一些没有那么强攻击性的妖物会隐匿于世间，谋夺人身上的某样东西，也许是寿命，也许是气运。关于这些，我的师傅也是知之甚少。”
庄和通神色追忆，他的师傅当年也曾走南闯北练就了一身本领，身边的总是对师傅特别崇敬，从那时候庄和通就知道师傅不一般。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最后还是死在了围剿妖邪的路上，尸骨无存。
“至于邪嘛，就是邪祟。这个东西比起妖物来说都要神秘，我也是知道的不多，只是在师傅嘴里听说过邪祟的恐怖程度是分为好几个等级的。”
“妖邪还分等级？他们也有社会制度嘛？”有年轻的副捕头问道。
“这当然是我们自己人为划分的，就跟武道境界一样，本来只有强弱，哪有什么锻体淬骨的。而邪祟的划分与我们不同，邪祟分为灵级和幽级，幽级之上还有怨级，那东西就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了，只能到白城去请人。”庄和通笑着摇了摇头。
庄和通一生也没碰到过几个邪祟，一般都是能躲就躲，没必要为了击杀一个邪祟就将自己置于水火之中，所以这些年庄和通跟邪祟交手的次数都不多。
但即便如此，庄和通也深知妖邪的诡异和难缠。
“好了，今天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若是不想死于邪祟之手，只有我们打起十二分精神，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联络各方，千万不要以身犯险。对了，最近守夜的人员最好身上带上一点黑公鸡血，虽然对邪祟无效，但是可以破除一些幻境和迷障。”接近散会时，庄和通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提醒众人道。
黑公鸡乃是至阳之物，其血也是对阴邪之气有着一定的克制作用。虽然妖邪不惧黑公鸡血，但是对这种血液也会避而远之，就像是人看到不喜欢的东西第一想法也是远离一样。
所以在平日里，普通人家总是在门上涂上一点公鸡血，这也有着一定的驱邪避灾的功效。
“最后再重申一遍，每个巡捕每过半日就要与临近的巡捕相互交接一次。若是生什么突情况来不及躲避邪祸，那么可前往就近的武者居所寻求庇护。这些武者在律法上享受便利的同时也应该承担起对抗妖邪的责任。”庄和通说道。
众捕头应答几声，心中都明白，一旦这种情况生，更大可能是连信息都传递不出去，哪里能有那么好命能逃到就近的武者居所。
想到这里，一众捕快不由得心中生出一股悲戚，面对邪祟，平民没有选择的权利，而他们这些官差又何尝不是？或者说，这个世道，谁能不挣扎求生，只是大家都麻木了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