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吃食和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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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寒假对学生来说是最快乐的事情之一了，家里三个学生除了大姐要继续补课到春节前外，小弟宋如刚最夸张，假期的前三天都睡到上午十点之后，美其名曰补瞌睡，被母亲好一阵唠叨。

大姐通过期末考试的验证，对自己的成绩能够提升有了很强的信心，投入到补习中。宋如岚和小弟就看见宋如芳每天自律得除了吃饭睡觉都是在学习，相反把这二人变成了对照组。宋如岚心疼大姐身体，多次打断她的学习让她陪同去买东西和散步，才能把痴迷在学习中的宋如芳拉走。

小弟宋如刚现在没有学习压力，整个寒假都是盼望着市体校的开学通知。市体校已经通知各录取的同学，在体校训练期间是白天进行体训，晚上有三节文化课程，分别对初中组和高中组进行授课。

按照宋如岚的解释，应该比正规中学的初高中难度降低不少，都是要求掌握基础知识为主。所以小弟宋如刚很是轻松，计划和自己的兄弟们玩转整个寒假，但被宋如岚提的新要求修改了行程。

宋如岚是这样说的：“小弟，体校虽然没有中考升学的压力了，但文化课还是非常重要，你就算以后当职业球员也需要文化知识作为支撑，否则教练讲的战术你也许都会理解不了。还有英语这科，你假期和周末回家由我给你补课，直到学完高中的课程。”

小弟宋如刚顿时傻了眼，妈呀，他最头痛的英语科目，要由二姐这个大魔王来辅导自己学习，怎么破？在线等。

宋如岚又分析了英语作为一种语言工具，学会它有诸多好处，就是宋如刚以后在电视上看英超、欧冠，也能看明白和听明白专业术语解说。

宋如刚没有理由反驳，只好接受英语授课的安排，他的轻松寒假硬是被划出了一段学习的时间表。

眼看离春节没有几天了，宋如岚在家里协助母亲刘秀琴打理家务。两人把床单被套进行换洗，因为家里的洗衣机是只能洗涤不能甩干的单桶式洗衣机，清洗后需要自己拧干水分进行晾晒。以前父亲在家都是父亲干的，现在换成母亲和宋如岚两个力气不大的女生，折腾下来两人胳膊都酸了。

春节前还要对房屋清洁进行大扫除，这时候大姐宋如芳的补习课也放假了，加入了做清洁的队伍。宋如岚还拉上了小弟宋如刚整理房间杂物。母亲刘秀琴称这大扫除叫“扫尘”，

因“尘”与“陈”谐音，所以扫尘也就有“除陈布新”的涵义。

剩下就是采购吃食了，西林的习俗是要准备汤圆粉和汤圆心，所以老宋家采买了糯米、白糖、黑芝麻、猪板油、花生、核桃、橘饼、冬瓜糖等材料。这年代没有成品汤圆售卖，都是购买材料自己制作，所以每家的汤圆味道都不一样，都体现了家庭主妇的特色配方。

首先制作汤圆心，黑芝麻洗好，炒香，用石臼打碎；花生炒好剥皮，打碎；核桃炒香出油，切成小碎颗粒；桔饼冬瓜糖等，用刀切碎。最核心的用料是猪油，将板油洗净切成小块，放锅里慢慢熬，等猪油全部化出后将油渣过滤后，放凉一点，依次加入前面准备好的材料和白糖，随着猪油慢慢冷却将材料均匀揉好，就放置起来成为制作汤圆的馅料了。

制作过程中，三个姐弟忍受不了食材香味的诱惑，边干边吃，特别是熬猪油的时候，那猪油渣一起锅，小弟宋如刚便急急忙忙手拈一块往嘴里塞，让母亲急得喊“烫嘴、烫嘴”。猪油渣盛在碗里后可以加盐或者白糖，吃在嘴里又香又脆还吱吱冒油，相当美味。

汤圆面就简单好多，把糯米用清水浸泡一夜，用桶装上拿到厂里食堂的打浆机打成米浆，回家后用布袋过滤沉淀后，得到细腻洁白的汤圆面，掰成小块晒干就好。

这两样最重要的东西准备妥当，就是一年一度年夜饭的食材准备了，这边的习俗是年夜饭要有整条鱼和腊味和鸡鸭肉这些。今年厂里效益不错，厂里食堂在春节前两天给每位职工发了两条炸好的大鲢鱼，方便大家存放和烹饪。母亲又采购了当地的特色板鸭和香肠腊肉等，打算再炖一锅猪肚鸡汤就把年夜饭的荤菜备齐了。

至于素菜，小弟宋如刚点了母亲拿手的凉拌萝卜丝和红烧豆腐，宋如岚和大姐宋如芳也喜欢吃青菜，增加了油渣白菜和清炒花菜等，很是丰盛了。

临近春节还有两天，父亲宋天保回家了！父亲宋天保刚进厂家属区，就被碰见的厂同事亲切招呼，还调侃父亲大包小包买太多东西，等父亲进门，小弟宋如刚就扑了过去，抱着父亲喊：“爸，你回来了，我想死你啦！”惹得其他人大笑起来，化解了离别重逢的悲伤，只剩下喜悦。

父亲宋天保皮肤晒黑了，看起来要显老一些，但眼神亮亮的炯炯有神，说话中气十足，比在厂里的时候多了些干练，举手投足有那厂领导的味了。

父亲带回来好多东西，先拿出一大包吃的，嘴里还不停地介绍：“这是年糕，这是糖环，这是油角......”后面还解释说在特区，当地人过年的时候必备的年货是年糕，就算不吃，也要在家里摆上一块，图个“好意头”。 年糕皆因有个好彩头——“年高”，有发财、步步高、甜蜜的意义，寓意新的一年圆满甜美的生活。

母亲刘秀琴和三个孩子翻看着父亲带回家的都是大家在西林市没有见过的吃食，慢慢听宋天保一一解释怎么吃有什么寓意，大家都感到高兴而克制。等父亲拿出最大的一个行李袋里面的东西分给大家时，惊喜和欢呼充斥了老宋家的房屋。

父亲给每个人都带回来了新衣服。母亲刘天秀是一件驼色的羊毛长大衣，大姐宋天芳是一件紫色羊毛呢外套，宋如岚是水洗牛仔棉服夹克，小弟宋如刚是加厚型运动服一套，美得大家换上后比比谁最好看。

母亲嘴上埋怨父亲宋天保乱花钱，实际对自己的大衣爱不释手，又询问父亲为什么不给自己买一件，父亲笑呵呵地指着身上穿着的黑色羊毛大衣说：“我早就提前给自己买了，香港老板要求上班时要穿西装和大衣，瞧身上这件就是了。”

父亲又告诉母亲，回家之前战友王长青也送来了一些年礼，这次返回特区的时候我们也置办一些当地特产给他捎去，作为还礼。后来又说到香港老板放假前给厂里的人都包了红包，父亲也得了红包，还拿出来大家数数，一共是六百元，说是今年只干了几个月，等明年干满一年红包起码翻倍。

等父亲和母亲单独聊些家务事的时候，宋如岚三姐弟在小房间讨论今年父母会给多少压岁钱，往年常规给三姐弟的压岁钱是两元，小弟宋如刚表示今年会看涨，五元应该没有意外。

宋如芳和宋如岚看着小弟笑而不语，她们知道每年小弟都会把压岁钱换成鞭炮放个尽兴，时不时还会需要两个姐姐经济支援。

一九八九年的春节就这样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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