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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有点头晕?英曼问,艾达的表现让他有些费解。

——不,没有。只是这个房间太闷热了。

——你的脸有点儿红。

艾达反过手,用手指的背面在汗津津的脸上四处碰了碰,接着又拿手指当卡尺,量了量鼻子的厚度,一时找不到话说。她走到门口,打开门,呼吸着外面清凉的空气。夜晚散发出一股潮湿的烂树叶味,非常黑暗,只看得见从门廊的屋檐上落下的雨水,反射着门内的亮光。从客厅里传来《韦希拉斯君王》的简单的前奏,从生硬的琴声中,艾达听出是门罗在演奏。这时,从黑暗中传来一声孤独而尖利的灰狼的长嗥,发自遥远的深山。

——听起来像是离群了,英曼说。

艾达让门开着,等着听是否有应和的叫声,但始终是一片沉默。真可怜,她说。

她关上门,转身面对英曼,但此时房间的温度、香槟酒,以及英曼脸上比她在这里见过的一切都要柔和的神情,似乎串通起来算计她,艾达顿觉一阵眩晕。她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英曼半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来搀扶,她并没有拒绝,接着,她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英曼的腿上。至于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她却再也回忆不起来了。

英曼把手放在艾达的肩上,艾达则依在他的怀中,头顶着他的下巴。艾达只记得,当时心里想的是能永远这么坐着就好了,却不知道给自己出声地说了出来。但她确乎记得,英曼似乎与她一样的满足,并且没有要求更多,只是把双手向外略移,握住她的肩头,让她牢牢地靠在自己胸前。她还记得他身上潮湿的羊毛上衣的味道,以及一丝仍未散去的坐骑和马鞍的气味。

她可能顶多在他的腿上坐了半分钟,然后就站起来走开了。艾达记得自己在门口停下脚步,手扶门框,回头望向英曼。他依然坐着,脸上浮现出一抹困惑的笑容,他的帽子反过来掉到地上。

艾达把门罗从钢琴前赶开,自己弹了很久。过了一阵,英曼终于走了进来,他肩膀倚在门框上,手拿一只高脚玻璃杯,喝着香槟。他对着艾达瞧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和爱斯科聊天,老人还在壁炉前坐着呢。当晚一直到最后,艾达和英曼谁都没再提厨房发生的事,偶尔交谈,也是简短又不自在。英曼不到晚会结束就离开了。

又过了许久,晚会在后半夜告终,人们纷纷散去。艾达站在客厅的窗前,看着小伙子们沿路离开。他们举起手枪,朝天上开火,闪烁的枪焰瞬间照亮他们的身影,旋即又隐入黑暗。

————————

马车拉着钢琴,转过弯道,看不见了。艾达又坐了一会儿,然后点起一盏灯笼,来到地下室,心想门罗可能还存了一两箱香槟。要是能偶尔打开一瓶,感觉会很不赖。她并没有找到酒,却意外地发现了真正的宝贝——角落里瘫着一个大袋子,里面是门罗储藏的一百磅绿色咖啡豆!这将极大地促进她们的易物交易。

艾达叫来鲁比,她们毫不迟疑,马上取出半磅咖啡豆,在烘培炉上炒干,碾磨成粉,然后进行冲煮,两人一年来都是第一次喝上了真正的咖啡。她们一杯接一杯地喝,一晚上基本没睡觉,不停地谈着未来的计划和过去的记忆,艾达还从头至尾讲了一遍《小杜利特》的动人故事,这是她夏天读过的许多书之一。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她们每次拿出半磅咖啡,或者以小杯为单位,与邻居们大作交易,只留了十磅自己用。等到袋子空了,她们已经换回了一扇腌猪肉、五蒲式耳土豆、四蒲式耳甘薯、一罐发酵粉、八只鸡,装满各色篮子的南瓜、豆子和秋葵、一架只需稍微修理的旧纺车和织布机、六蒲式耳玉米粒,以及足够给熏房重铺屋顶的木板。但最有价值的一笔交易,是一袋五磅重的食盐。盐现在非常难得,而且贵得厉害,有些人家甚至挖出熏房屋里的土,用水煮开,将土滤出,然后再煮开,再滤土,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后土被滤净,水也煮干了,最终他们又得回了去年做腌猪肉时流到地里的盐。

在做交易和其它所有事情上,鲁比都表现出出奇旺盛的精力,她很快就迫使艾达也要改变自己的作息规律。不等天亮,鲁比就会从棚屋下山,喂马,挤牛奶,之后厨房里锅碗瓢盆一阵叮当乱响,很快炉子已经烧得火热,玉米碴子粥在锅里嘟嘟冒泡,黑煎锅里鸡蛋和熏肉滋滋流油。艾达不习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起来——事实上,整个夏天,她很少十点之前起床——但突然之间,她别无选择。如果赖在床上不动,鲁比就会闯进来把她轰出屋去。鲁比觉得,她的工作是让农场的生活步入正轨,而不是伺候某个主子,听凭他们呼来喝去。偶尔有几次,艾达没留神,用指使仆人的态度叫鲁比做事,鲁比只是狠狠地瞪她一眼,然后继续做自己手头的事。那眼神表明,她鲁比可以说走就走,像晴天的晨雾一样随时从这里消失。

鲁比的一个讲究是,虽然她没指望艾达来做早餐,但确实希望早饭做完上桌的时候,艾达能在一旁观赏。所以艾达会穿着睡袍,走下厨房,两手捧着一杯咖啡,坐进炉子旁边温暖的椅子里。天开始透亮,窗外灰蒙蒙的一片,即使是最终会放晴的好天气,艾达也很少能透过迷雾看清厨房外菜园的栅栏。过一会儿,鲁比将昏黄的灯火吹熄,厨房霎时暗了下来,然后窗外天光逐渐亮起,洒满整个房间。这一过程总让艾达觉得非常神奇,她没目睹过多少次黎明。

做饭和吃饭的时候,鲁比的嘴一直没闲着,片刻不停地讲话,为即将到来的一天制定各种毫不含糊的艰苦计划,艾达却觉得这些计划与窗外柔和朦胧的天色是那么的不协调。夏天即将结束的时候,鲁比似乎对冬天的到来有着强烈的紧迫感,像一头为冬眠做准备,在秋天疯狂觅食长膘的熊。这时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关于怎样尽最大努力,打好基础,为顺利过冬创造条件。在艾达听来,鲁比的自言自语似乎主要由动词构成,无一不让人感觉累得慌:耕地、种地、锄地、装罐、割、喂、杀。

听艾达说冬天至少可以让她们放松休息,鲁比接口道:哦,等冬天到了,我们就得动手修板栅、缝被子,坏了的东西都要修,可不少呢。

艾达从来没想到,单是生活都会这么辛苦。吃过早饭,她们就开始不停地工作,即便没有重活大事,也总有许多杂务要她们不断地忙活。门罗活着的时候,生活的劳顿,不外乎去银行支取存款而已,抽象又遥远。现在,与鲁比在一起,所有和衣食住相关的让人不快的细节和过程,都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手边,每个人都需要卖命干活。

当然,在她此前的生活中,艾达留意的只是桌子上的食物,却甚少关心它们是怎么来到饭桌上的,因为门罗一向花钱雇人来种菜园。鲁比把她的这个习气掰了过来。头一个月的每一天,鲁比似乎都在驱使艾达面对吃饭、生活中的粗俗与辛苦。她揪住这一点不放,逼着艾达认清道理。艾达不想干活,鲁比就逼迫她干,让她穿粗布衣服,用手去土里抠菜,直到她的指甲变得又粗糙又肮脏,在艾达看来简直和走兽的爪子差不多;鲁比还让她爬到熏房上盖木瓦,屋顶又高又陡,天边冷山那锥形的绿色山峰似乎都在旋转。鲁比把艾达成功地搅出黄油看做自己的第一个胜利;她第二个胜利是发现艾达出去锄地时,不再总是往口袋里揣上一本书。

鲁比坚决不肯把所有的恶心活都自己一人包办,她让艾达将挣扎的母鸡按到砧板上,用斧头砍掉它的头。当鲜血淋漓的无头鸡学着醉鬼老一套的把戏,在院子里跌跌撞撞地绕圈时,鲁比指着它说,这就是你的粮食。

艾达之所以肯听从鲁比的驱策,是因为她心里隐约地知道,她能雇到的任何其他人,都会在某一天厌倦离开,让她失望。而鲁比绝不会把她抛下。

只有在晚饭后,等盘子都刷完放好,她们才有片刻的休息。这时两人会坐在门廊上,艾达拿着书,一直朗读到天黑。书和书中的故事对鲁比来说都是十足新奇的东西,所以艾达觉得,最好是从头开始。在让鲁比大概明白希腊人是谁之后,艾达开始给她读荷马。通常,她们每天晚上读15到20页。然后,当光线变得太暗,空中飘起蓝色的阴霾,艾达就把书一合,引逗鲁比给她讲故事。过了几个星期,她终于拼凑出鲁比经历的大致轮廓。

照鲁比的说法,她可是真正的穷出身,每次做饭用的油,就跟你拿肉皮在煎锅底蹭两下差不多。她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父亲叫斯特布罗德·西武斯,是当地一个臭名远扬不务正业的酒徒。他们住在一个没有地板的棚屋里,比带屋顶的猪圈好不了多少。棚屋很小,怎么看都像是临时对付住的地方。唯一使它与吉普赛人的大篷车有所不同的是,它没有轮子和地板。鲁比所谓的床,不过就是一个木架子。她用一个旧褥套当床垫,里面填着晒干的苔藓。因为没有天花板,头顶直接对着房盖上一层层交叠的木瓦,许多次,鲁比早晨醒来,发现被子上积了一寸厚的雪。是被风从木瓦翘起的缝隙中吹进来的,像筛过的面粉。在这样的早晨,鲁比发现小木屋还有一大好处,只要燃几把细枝,就可以让它很快暖和起来。但斯特布罗德建的烟囱着实不好用,吸力太弱,在屋里熏火腿都行。除非是天气极为恶劣,不然鲁比更愿意在屋后的一个凉棚下面做饭。

然而,尽管棚屋又小又简陋,斯特布罗德仍是懒得修缮。如果不是有个女儿拖累,他可能早就高高兴兴地住到树洞里了,因为按照鲁比的评价,一只有记忆的动物,已经是他可能对自己做的最高褒扬了。

一旦到了可以照顾自己的年龄,鲁比就得自己找饭吃了,而在斯特布罗德的观念中,学会走路基本上就等于能照顾自己。还是一个幼儿,鲁比就开始在树林里四处觅食,沿河向好心人家讨饭。鲁比最美好的童年记忆是有一次,她顺着河边的小路上行,到莎莉·斯万哲家讨一点白豆汤喝,在回家的路上,她的睡袍——几年来鲁比一直穿着它,即使是在白天——被路边的一株黑刺李钩住了。棘刺有鸡脚上的足刺那么长,她怎么也脱不开身。那个下午,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片片阴云从头上掠过,天空越来越灰暗,就像一盏即将熄灭的灯。夜幕降临,五月的新月如钩,周围一片黑暗。四岁的鲁比,就这样被黑刺李钩住,在野外度过了一晚。

那段黑暗中的时间是对鲁比的一次启示,从此永远留驻在她心里。河岸上漂浮的雾气很冷,她记得自己瑟瑟发抖,哭了一会儿后开始大声呼救。她担心被从冷山上溜下来的豹子吃掉。听斯特布罗德的酒友们说,豹子一眨眼的功夫就会把一个孩子抓走。他们还说,山里到处是饥饿的猛兽,它们都喜欢吃孩子肉:觅食的熊,四处游荡的狼。山里还有许多恶鬼,它们会以各种形象出现,每一种都非常可怕。它们会把你抓走,天知道会让你受什么罪。

她还听切诺基老太太们说起吃人的鬼魂。它们住在河里,吃人肉,在天快亮的时候偷偷把人抓走,带到水里。孩子肉是它们最钟爱的食物。每次抓走一个人,它们就给他留下一个一模一样的影子,在地上徘徊,还能说话,但并没有真正的生命。它将在7天以后萎缩死亡。

夜晚唤起了所有的恐惧,小鲁比就这样坐了一会儿,冻得身上发抖,不停地抽泣。最后,那些吃人的东西似乎全部出现在眼前,来捕食这个无助的孩子,鲁比吓得几乎透不过气。

但后来,她听到黑暗中有一个声音对她讲话,语声好像来自哗哗作响的小河,但并不是吃人的魔鬼。它似乎是某种产生于土地或天空的温柔的力量,或者是一个动物的精灵,一个把她置于自己羽翼之下的守护神,从那一刻起一直眷顾着她的福祉。她记得当晚从头上树枝的缝隙中走过的每一颗星星,记得那个温和的声音直接对着她的心坎说出的每一个字。它安慰她、照料她、保护她度过黑夜。虽然穿着薄薄的睡袍,她却不再颤抖,也不再抽泣。

第二天早晨,一个钓鱼的人帮她摆脱了荆棘。她回到家,没有对斯特布罗德提过一个字,他也没问她去了哪里。但那个声音,仍然在她的脑海中回荡。此后,她就像出生时脸上带着胎膜的人那样,能知道别人永远不会知道的东西。

待鲁比长大一些,父女两人就靠她在他们的一小片地上种出的东西过日子,幸亏那地还没有陡到不能耕种的程度。至于斯特布罗德,他则把时间花在别的地方,经常多日不见踪影。他会徒步40英里去参加一个舞会。前脚听到一点舞会的风声,他后脚就上路了,带着他的小提琴,尽管仅能勉强拉出几首不走调的曲子。于是,鲁比可能又会连着好几天见不着他。没有这方面的娱乐,斯特布罗德就去钻树林子。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去打猎。但他只是偶尔打到一只松鼠或土拨鼠,带回家炖着吃。斯特布罗德的志向从没有上升到鹿的高度,所以,打不到啮齿类动物的时候,他们就吃栗子、大黄、商陆,以及其它鲁比能采集到的野果。因此,基本上可以说,他们的食谱主要是喂猪的槲果。

甚至斯特布罗德对酒精的厚爱也未能使他成为一个农夫。他不去自己种玉米,而是在玉米成熟季节,选择月黑风高之夜,带着麻袋去偷。他用偷来的玉米蒸馏出一种黏糊糊的黄色烈酒,他的哥们都说其烈度与后劲大得无与伦比。

他为人所知的唯一一次简短受雇经历在灾难中结束。住在河下游的一个人,雇他帮忙清理一片新开的土地,准备来春耕种。大树已经伐倒,杂乱地堆在树林边上。那人的目的是让斯特布罗德帮他把这些树烧掉。他们点起熊熊大火,开始砍削树干上的旁枝,以便将它们滚到火堆里。此时,斯特布罗德突然意识到这活可比他预想的要累多了,他把衬衫的袖子放下来,抬脚就上路走人了。剩下那人自己继续苦干,用一把拖木钩费力地把树干拉到火中。他站得离火堆很近,这时几根着火的原木一滑,把他的腿牢牢压住。无论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他狂呼救命,嗓子都喊哑了。火一直烧过来,最后,他不愿被烧焦,于是拿起砍树枝的斧头,将自己的腿齐膝剁掉,再从裤腿上撕下一条布,扎在腿上用木棍绞紧,止住流血。然后他把一根分杈的树枝修成拐杖,拄着走回家。他活了下来,但也就仅此而已。

此后好几年,斯特布罗德从那人门前走过时都提心吊胆。因为,让他愤愤不平的是,这个装了假腿的家伙竟然记了仇,没准什么时候就从门廊里朝他放一枪。

鲁比直至接近成年,才好奇地想到,母亲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才肯嫁给斯特布罗德这种男人。但到了这时,她的母亲似乎已经快被他从记忆中完全抹去。当鲁比问起时,斯特布罗德说不记得什么了。我都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胖是瘦,他说。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战争狂热刚一开始,斯特布罗德就报名参军了。一天早晨,他骑着家里的老駃騠(公马与母驴所生之驴骡——译注)出发奔赴战场,此后鲁比再也没听到他的任何消息。她对他的最后记忆,是当他在人群中远去时,靴子上缘露出的一截闪亮的白色小腿。她估计斯特布罗德没在部队呆多久。他肯定在第一场战斗中就被打死了,要么就是开了小差,一去不回头,因为鲁比听他同团的一个人说——这人在一只胳膊被打掉后返回老家——斯特布罗德在夏普斯堡战役后就不知去向了。

不管他的命运如何,是背后中了一颗米尼弹,还是逃亡到西部,反正他这一走,鲁比是给害惨了。没有駃騠,那块本来就一无是处的土地更没法种了。鲁比仅能靠一只单片犁和一把锄头,用自己的双手开出一个小小的菜园。

战争的第一年鲁比饱尝艰辛。不过,斯特布罗德至少留下了他那支没有膛线的老火枪,以为如果空手来到部队,可能有机会得到更好的武器。鲁比拿着这件老古董——它的构造更接近火绳枪,而不是新式的来复枪——在冬天猎杀野火鸡和鹿,像印地安人一样把鹿肉切成条,在火上熏烤。斯特布罗德将家里唯一的刀带走了,她切肉用的是一把自制的刀子。她干这份刀匠活的主要工具是一把铁锤,原材料则是别人扔掉的一截横锯。她把锯片在火中加热,然后用一枚从路边捡来的弯曲的马蹄铁钉,在烧热的锯片上刻出刀的形状。待锯片冷却后,她用锤子把刻痕以外多余的部分敲掉,再把刀片和刀柄的毛口矬平。她从一根苹果木的粗枝上锯下一截当刀把,之后,还是用锤子,把碎铜制成的铆钉打进去,使刀把与刀身接牢。最后在一块滑溜的鹅卵石上将刀刃磨利。这把自制的家伙模样难看,但割起东西与买来的刀一样好用。

回顾此前的生活,让她颇为自豪的是,10岁时,她就对山中任何方向25英里内的一切了如指掌,简直就像一个种菜的人对他的豆子地一样熟悉;以及后来,在刚刚算是长成为一个女人的时候,她就凭一己之力,痛殴过几个男人。至于其中的缘由细节,她不愿多讲。

到现在,她相信自己有21岁,只是不能十分肯定,因为斯特布罗德不记得她出生的年份和日期。他甚至回忆不起来她降生在哪个季节。鲁比并非有意庆祝生日,欢庆是她生活中缺失的一面,生存的需求强横地把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其它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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