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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达回过头来看着他。他已经热得解开了领口的扣子,在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白色的伤疤。其他的伤痛是在他的表情和眼神中,与她的不尽相同。

她又将头转了回去。她的想法是自然界存在着各种疗法,它的每个角落和罅隙都满是药剂和补品来治愈所有的外部创伤,连最隐蔽的草根和蛛网都能派上用场。还有内在的精神可以抚平伤口。然而,无论哪种,你都必须努力地去寻找,如果对它们存在过多的怀疑,你就注定会失敢。至少,鲁比使她得出了这个结论。

最后,没去瞧他,她说道:我知道人们能够痊愈。不是所有人,但有些人比别人更快地痊愈。但有些人不能,我看不出你为什么不能。

——我为什么不能?英曼说道,似乎在思考这个想法。

他把伸向火取暖的手缩了回来并用指尖触摸自己的脸,看它们是否还像冰锥那么冰冷。他发现它们异常地温暖,根本不像武器的一个部分。他把手伸向艾达那松散地披在背后的黑发,用手将它拢成粗粗的一束。他用一只手将它们举了起来,而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轻拂她两绺延伸至肩膀的鬈发。他身子前倾,用嘴唇轻触她脖子上的浅窝。他放开她的头发,让它们落回原处并亲吻她的头,将她头发的气息留在记忆中。他重新坐直,将她拉向自己,她的腰靠在他的腹部,她的肩膀埋在他的胸前。

她将头偎在他的下巴旁,他能够感到她的重量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紧紧地拥着她,话语无须事先组织就从他口中滔滔涌出。这一回,他没有努力闭上嘴,把它们堵回去。他对她说起自己第一次坐在教堂的长凳上望着她后颈时的感觉,那种感觉从此难以忘怀。他说起那时与现在之间岁月的巨大浪费。大段的时光逝去了。认为那些岁月本可以更好地度过是毫无异议的,他说道。因为他过得再糟不过了,现在无法挽回它们了。你可以无休止地为失去的年华以及遭到的损失悲叹,凭吊死者和失落的自我。但岁月累积下来的智慧说,我们最好不要没完没了地哀悼下去。那些老年人更通世事并可以告诉我们一些真理,英曼说道,因为即使你痛心疾首、肝肠寸断,你已然如此。你的悲恸改变不了任何现状,失去的一切不会回来,它们将永远地失去。你只剩下伤疤来标示自己的失落和怅惘。你所能选择的是是否继续前行。如果你选择了继续,你要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带着所有的伤疤前行。此外,在所有这些浪费的岁月中,他一直抱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亲吻她脖颈的浅窝,而现在他实现了。他认为,那是某种补偿,如此圆满地实现了他被延迟这么久的愿望。

艾达并未特别记得那个星期天——许多星期天中的一个。她无法对他的记忆加以补充以使它成为一段共同的记忆。但她知道英曼这样说是为了以他自己的方式来回报他刚进木屋时她对他的触摸。她把手伸到脑后,将自己的头发从脖子上拢起,用手腕将它们撩起抵在后脑上。她的脑袋略微前倾。

——再来一次!她说道。

但在英曼准备动作之前,门响了,鲁比将门从门框挪开并探进头来。艾达己经坐直,她的头发披在了肩膀上。鲁比打量着他们,看到了他们的困窘和他坐在她后面的古怪样子。

——你们想要我再出去咳嗽一声吗?她说道。

没人答话。鲁比关上门,将罐子放在了地上。她掸落衣服上的雪,将帽子在腿上磕打着。

——他现在有点退烧了,她说道,但那也不说明多少问题,总是退了又烧,烧了又退的。

鲁比瞧着英曼。她说:我砍了一些树干,搭了一个比只用毯子铺成的地铺更好的床。她顿了一下后补充道:我估计,有人可能会需要它。

艾达捡起了一根树枝戳着火,然后便将它放进火中,让它燃烧。你去吧,她对英曼说道,我知道你累了。

然而,尽管疲惫,英曼还是难以入睡。斯特布罗德打着鼾,同时还按照一种愚蠢的小提琴曲调嘟囔着断断续续的歌词,那只不过是这样的一句:猴子爬得越高,就会露出它越多的呀——嗒——嗒嗒——啦——嗒——嘀——哒。英曼曾听过人在受重伤陷入昏迷时说过的各种各样的呓语,从祈祷到咒骂,而这个可获得愚蠢奖。

在偶然安静的间隙,英曼努力确定这个晚上的哪个部分可以被他评为最愉快的时刻。是艾达的手掌放在他的腹部,还是鲁比开门前她提出的那个要求。在他还未得出答案之前,他已经渐渐睡去。

艾达也躺在那里久久无法入睡,思绪起伏。英曼看上去要比四年所添加的岁月老了许多,如此瘦削、阴沉和内敛。而她马上想到应该担心自己会失去美貌,会变黑,变得多筋而粗糙。然后,她想到,你一天天地生活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你以前的自己只会像是一个近亲,一个姐妹或兄弟,陪你共同分享过去。但那是一个不同的人,不同的生活。她和英曼当然已不再是他们最后那次在一起时的他俩了。她认为,她现在更喜欢那时的他们。

鲁比在她的床上折腾着,翻个身,安静一会儿,然后又翻了一个身。她颇为受挫坐了起来,喘着粗气。我睡不着,她说道,我知道你也醒着,满脑子爱情。

——我醒着。艾达说道。

——我睡不着是因为我一直在想,如果他活下来,我该和他怎么相处。鲁比说道。

——和英曼?艾达困惑地说道。

——和我爸爸。那样的伤会慢慢地痊愈。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会在床上赖很长一段时间的。我想不出该把他怎么办。

——我们把他带回家并照料他就是了,艾达说道,既然他受了伤,没有人再会来找他。最近不会有人来,而这场战争总有一天会结束的。

——我欠你的情。鲁比说道。

——你以前从未欠过什么人的情,艾达说道,我倒不介意是第一个。只说声谢谢就可以了。

——谢谢。鲁比说道。

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小的时候,独自一人在那间小房子里时,有很多夜晚都希望我能把他那把小提琴拿到山顶扔掉,看着风把它吹走。在我的想像中,我看着它远去,直到变成一个小点,然后,我会想像它掉落在河流的岩石上摔成碎片时所发出的可爱的声音。

第二天仍是灰暗寒冷。雪下得不再那么大了,从天上落下的不再是大片的雪花,它们柔和而细腻,就像从石磨中渗漏下来的玉米粉。他们起来得都很晚,英曼在女人们的小屋中吃了早餐,是带有火鸡碎肉的火鸡汤。

然后,在上午稍晚的时候,艾达和英曼喂了马以后便一同出去打猎。他们希望能够猎到更多的鸟,或者,如果幸运的话,能够打到一只鹿。他们走上山去,树林中没有任何动静,甚至没有动物的足迹留在厚厚的雪上。他们穿过栗子林进入铁杉林,到了山脊。他们沿着弯曲的脊线前进着。仍旧没有猎物,只有几只松鼠在高高的铁杉上吱吱地叫个不停。即使你能够打中它,也只能得到一口灰色的肉,所以他们便不去浪费子弹了。

他们最后来到一个露出岩脊的平坦岩石旁,英曼将上面的雪拂掉,他们盘腿坐在上面,脸对脸,膝对膝,用英曼背包中的防潮布盖着头。从这块布的纤维透过来的光昏暗而呈棕色。英曼将背包中的胡桃拿了出来,用拳头大的一块石头将它们砸碎,他们抠出果肉吃了起来。吃完后,他将手放在艾达的肩膀上,身子前倾,将自己的额头抵在艾达的前额上。有一段时间,只有雪花落在布上的声音打破寂静,但过了一会儿,艾达开始讲起话来

她想告诉他自己是怎样变成今天的样子的。她同以前已经判若两人了,他应该知道。她讲述了门罗的去世,他雨中的面容和湿湿的山茱萸花瓣。她给英曼讲述了自己决定不再回到查尔斯顿去,讲述了那个夏天,还有鲁比的一切。关于天气、动物、植物和所有她开始了解的东西。生活的一切形态。你可以通过观察它们来确立自己的生活。她对父亲的思念仍旧无以言表,她对英曼讲了他许多辉煌的业绩。但也有一件糟糕的事:那就是父亲一直把她当做一个孩子,不让她长大,由于没有受到她的抗拒,他很大程度上是成功了。

——还有一些关于鲁比的事情你应该知道,艾达说道,无论我们之间以后会怎样,我想让她待在布莱克谷,只要她愿意,多久都可以。如果她永不离去,那我将非常高兴,如果她离开了,我会为失去她而悲伤。

——她是否能够学会容忍我的存在还不得而知。英曼说道。

——我想她会的,艾达说道,只要你明白她既不是佣人,也不是雇工就行了。她是我的朋友。她不会被人使唤,她不给别人倒夜壶,只有她自己的除外。

他们离开那块岩石继续打猎,顺山而下,进入到一片潮湿、充满了加莱克斯草味道的沼泽,然后向下穿过分散丛生的月桂灌木,来到了一条细细的溪流边。他们走到一棵被吹倒后横亘在林地上的铁杉树旁。树根的底部像房子的山墙一样支在半空,根基茎紧紧抓在空中大过威士忌酒桶的石头。在那个树坑中,艾达发现了一丛白毛茛,上面那些鸭蹼状的叶子已经枯萎,但仍可分辨出来,它们从一棵大白杨背阴一侧的较薄积雪中伸出来。白杨如此巨大,它的主干需要五个人手拉手才能环绕过来。

——鲁比需要白毛茛给她父亲疗伤。艾达说道。

她跪在树旁用手挖掘着这种植物。英曼站在那里看着。这是一幅非常淳朴的画面,一个跪在地上挖掘的女人,一个高个男人站在旁边观望着,等待着。要不是他们的服装,这可能是任何时期的画面,上面几乎没有什么特征可以标志时代。艾达将白毛茛茎上的泥土敲掉后装进自己的口袋。

她在站起来时发现了白杨上的那支箭。艾达开始以为它是一根折断的细枝,因为露在外面的部分不是箭羽,而是一截箭杆。箭杆的木头几乎已经腐烂,但仍连接在箭头上。灰色的燧石箭头,被砍削成了铲形,其完美的对称形状只有手工才能打造出来。箭头埋入树干有一英寸多深,部分是由于之后树木生长从而在箭头周围形成伤疤状褶边突起所致。但露在外面的部分足以看出这个箭头又宽又长,不是那种射鸟的小箭。艾达用手指着它以引起英曼的注意。

——射鹿用的,英曼说道,或是射人的。

他把一个手指尖舔湿并在箭头锋利边缘露在外面的部位刮了一下,就像人们用试刀石检查折刀一样。

——它还能切肉。他说道。

在夏末耕作时,艾达和鲁比曾挖出无数的射鸟箭头和刮刀,但这个对她而言似乎有些特别,它的所在位置使它显得仍有生命力。艾达退后一些以看得更清楚。总的来说,它仍是一个小东西。一支一百年前射失的箭。或是更多年之前,很久以前。但如果人们换一种角度来看待它的话,也许就不会显得那么久远。艾达走到树前,用手在箭杆末端摇撼它。非常牢固。

可以把这支箭划入历史遗迹的框架之内,另一个世界的遗物,而艾达做了类似的事情。她把它看做是一个将逐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物件之一。

但英曼的推测,与此不尽相同。他说,是某个人饿了。然后,他开始猜测:把箭射失是因为技术欠佳?出于绝望?风力使然?光线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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