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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做完这些的时候,和她一起走到了台上,在幕布后面等着她演出完毕,好奇地盯着灯光师像杂技演员一样在舞台上方灵巧地穿梭。在这里完全看不见音乐厅,也看不到舞台,只有一块巨大的板子,板子的另一端站着一个男孩,双手扶着拉下幕布的把手。她和所有的演员一样,出场前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也感染了我。但是终于轮到她的时候,听到观众的阵阵跺脚和欢呼,她的脸红了,变得愉快而得意。说实话,我并不十分喜欢这时候的她。她抓住了我的胳膊,但是没有看我。她就像一个沉迷于镇静剂的女人,或是第一次因为拥抱而脸红的女人,而我站在她身边就像个傻瓜,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嫉妒着她的情人——台下的观众。

在那之后,我每天晚上都在她的更衣室里独自度过这二十分钟,透过天花板和墙聆听她唱歌的节奏,我更乐意在这里远远地听着观众喝彩。我会为她泡茶——她喜欢喝和炼乳一起在锅里煮的茶,颜色像胡桃一样深,又像糖浆一样浓稠。我根据她演出的节奏把茶壶放在炉子上,这样等她回来以后就能喝了。煮茶的时候,我会帮她把小桌子擦干净,把烟灰倒掉,擦掉镜子上的灰尘;我会把她用来装油彩的破旧褪色的雪茄盒擦干净。这些都是爱的举动,这些谦卑的小动作充满了快乐,或许是一种隐秘的快乐,因为我做这些的时候觉得浑身发热,几乎有些羞耻。当她接受观众的欢呼时,我会在她的更衣室来回走动,凝视着她的东西,或者抚摸它们,几乎是抚摸吧——我的手指和它们保持着一英寸的距离,仿佛它们有一圈光晕,就像可以抚摸的表面。我爱她留下的一切——她的衬裙、她的香水、她戴在耳垂上的珍珠,还有她留在梳子上的头发,她粘在睫毛膏上的眼影,甚至她的手指和嘴唇在烟蒂上留下的痕迹。这个世界在有了姬蒂·巴特勒以后似乎变得不同了。世界在她到来之前平凡无奇,现在却充满了奇怪的带电空间,响彻音乐,流光溢彩。

等她回到更衣室时,我已把一切都整理好了。她的茶已经煮好,正如我之前提到的。有时我也会为她把烟点好。她放下了那种热烈的、心不在焉的表情,变得单纯、快乐而友好。“这群人啊,”她会说,“简直不让我走!”或者,“今天晚上的观众很迟钝,南,我把《干杯!男孩们,干一杯》唱了一半,他们才意识到我是个女的!”

她会解开领带,把短外套和帽子挂起来,抿一口茶,吸一口烟——演出让她变得喋喋不休。她会和我聊天,我会认真倾听。于是我了解了一些她的过去。

她说她出生于罗切斯特[10],一家人都是演员。她的母亲(她没有提到父亲)在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去世了,她是被祖母带大的。她没有兄弟姐妹,也不记得有什么表亲。她第一次登台是在十二岁,艺名叫作“凯特·斯特劳,小小歌唱家”,在廉价的娱乐场所、小酒馆、小音乐厅和小剧场积攒了些名气。不过这种生活是痛苦的,她说:“我很快就不再是个孩子了。这种地方的后台门前总有一堆女孩,都和我差不多,有的更漂亮,更狂热——或者更饥渴,也就是说更愿意亲吻主持人,求他答应让自己演一季,一周,甚至一晚。”她的祖母死后,她加入了一个舞蹈团,在肯特郡海边的城镇和南海岸线上巡演,一个晚上演三次。她说起这些往事时皱着眉头,声音中透着苦涩,或是疲倦。她以手托腮,闭上了眼睛。

“哦,真是艰辛啊,”她说,“太艰辛了,而且你从来都没法交朋友,因为你在哪儿都待不了多久。所有的明星都不屑于和你讲话,或者怕你学他们的表演方式。观众如此残酷,能让你哭出来……”一想起姬蒂哭泣的样子,我都要哭了。她看到我如此感同身受,会笑着眨眨眼,伸个懒腰,用最迷人的声音说,“不过那些日子都过去了,你知道吗,我就要成名了,发财了。自从我改了名字,女扮男装以后,全世界都爱我,特里基·里夫斯最爱我,因为他付我酬劳像王子一样慷慨!”我们都笑了,因为我们都知道,如果她真的是个大明星,那么特里基给她的工资还不够买香槟的。但是我笑得有些勉强,因为我知道她的合约到八月底就到期了,然后她就得搬到另一个剧院,她说,去马盖特,或者布罗德斯泰斯,如果他们想要她去。我简直无法想象她走了以后我该怎么办。

至于我的家人对我去后台拜访,以及成了巴特勒小姐的新伙伴和非正式服装师抱有怎样的想法,我并不清楚。正如我前面说的,他们对此表示惊讶,但也深感困惑。我宽慰他们这是真正的友谊,我这么频繁地去游艺宫,花掉所有的积蓄买火车票,并不是小女孩的胡闹。而且,我听到他们问自己,一个聪明漂亮的音乐厅艺人和一个崇拜她的观众女孩之间会存在什么友谊?当我说起姬蒂还没有男朋友时(因为我在此之前已经从她断断续续的回忆中发现了),戴维说我应该把她带回家,介绍给我帅气的哥哥——尽管他只是趁罗达在身边时说着逗她玩的。当我说起帮她煮茶和整理桌子时,母亲瞥了我一眼,“听起来她没了你也一样好好的。你倒不如在家帮我们煮茶擦桌子呢……”

确实,我因为去游艺宫而忽略了家庭职责。好多事情都是姐姐代劳了,尽管她很少抱怨。我相信父母认为她慷慨无私,为了我的自由牺牲了自己。然而事实是,我想,她讨厌提起姬蒂——仅凭这点,我就知道她比家里任何人对此都介怀。我再也没有对她说起我的这股热情。我没有把我新近的这种奇怪而热烈的渴望告诉任何人。但是她看到了,当然,是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那些暗暗陷入情网的人都知道,人们是会在床上做梦的——在床上,在黑暗中,你看不到自己发红的脸颊,而白天你用理智罩住了激情,到了晚上才允许它闪烁微光。

如果姬蒂知道她在我的梦中扮演了多么激情的角色,不知会脸红成什么样——如果她知道我如何厚颜无耻地利用了对她的记忆,编织了我不体面的幻想!每天晚上她在游艺宫和我吻别,在梦中,她的唇停留在我的脸颊——那么滚烫,那么柔软——又转移到我的眉毛,我的耳朵,我的脖子,我的嘴……我经常站在她身边,帮她解开领口的暗扣或者整理她的翻领;此刻,在我的幻想中,我做了自己向往的事情——我靠近她,亲吻她的发梢,我的手滑进她的外套,伸进了她僵硬的男式衬衫,抚摸着她温暖的乳房。

而这一切——这让我充满迷惑与快感的一切——都发生在我姐姐身旁!这一切都是当艾丽斯在我身边呼吸时发生的,有时她温热的胳膊挨着我,有时她的双目冷漠而呆滞,瞳孔中映着星光,还有她的怀疑。

但是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我。对于家里其他人,我和姬蒂持续的友谊不再令人惊讶,而变成了令人骄傲的事情。“你去过坎特伯雷游艺宫吗?”我听到父亲在收盘子的时候对顾客说,“我们的小女儿和在那里演出的明星姬蒂·巴特勒很熟呢……”到了八月底,当吃牡蛎的季节又来临时,我们整日整日地在店里工作,他们便开始催促我把姬蒂带回家,这样他们就可以亲眼见到她了。

“你总说她是你的朋友,”某天吃早餐的时候父亲说,“另外——她来到离惠特斯特布尔这么近的地方,却没有享用过正宗的牡蛎茶,这简直是罪过啊。她走之前,你请她来家里做客。”把姬蒂请来和我家人一起吃晚饭似乎是个可怕的想法,而且因为父亲满不在乎地说了她即将离开这里去别的音乐厅,我便话中带刺地回答了他。过了一会儿,母亲把我叫到旁边,问我:爸爸的房子对巴特勒小姐来说不够好,所以我不能请她来家里?是不是对父母,还有他们的行当感到羞愧?她的话让我心情低落。那天晚上我在姬蒂旁边,安静而忧伤。演出结束后她问我原因,我咬了咬嘴唇。

“我父母想请你去做客,”我说,“明天,去喝茶。你不必去的,我会说你很忙或者病了。但是我答应他们会邀请你,好了,”我痛苦地说,“我说完了。”

她抓住了我的手。“可是南,”她高兴地说,“我想去!你不知道我在坎特伯雷有多无聊,除了皮尤太太和桑迪,都找不到可以聊天的人!”皮尤太太是姬蒂的房东,桑迪是与她合租的男孩,在游艺宫的乐队演奏,但是他酗酒,有时又傻又无趣。“哦,”她说,“能和一个体面的家庭一起坐在一个体面的客厅里该多好啊!不是一个只有一张床和一块破地毯,只有几张报纸当桌布的房间!我真想看看你生活和工作的地方,坐上你乘坐的火车,去见那些爱你的,每天和你在一起的人……”

听到姬蒂这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她有多喜欢我,我坐立不安,无言以对;然而,我甚至没来得及脸红——她说话的时候有个人在敲门——一阵响亮、振奋而充满权威的敲门声让她眨了眨眼,僵立在那里,惊讶地抬起头。

我也吓了一跳。在那些我和她一起度过的夜晚,除了跑堂的男孩过来告诉她该上场了以外,并没有别的访客,托尼有时会露个脸,来向我们道晚安。就像我说的,她没有恋人,没有其他的歌迷,似乎也没有除我之外的朋友。我一直对此十分满意。此刻我看到她走到门前,便咬起嘴唇。也许该说我感觉到了一种不祥之兆,但是我没有。我只是生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本就短暂,现在更短暂了。

来的是一位绅士,很显然,姬蒂并不认识他。她迎接他时虽然礼貌,却很谨慎。他戴着一顶丝质礼帽,看到她,还有躲在她身后的我,他脱下了帽子,放在胸前:“我想您就是巴特勒小姐,”她点了点头,于是他鞠了一躬,“沃尔特·布利斯,女士,乐意为您效劳。”他的声音低沉、动听而清晰,就像特里基的声音一样。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递过来。就那么大约一秒钟的光景,姬蒂看了一眼,惊讶地轻声说:“哦!”我仔细端详着他。他脱帽后依然高挑,穿着时尚——方格裤子、华丽的背心。他腹部挂着一条金色表链,大约有老鼠的尾巴那么粗。我看到他手指上也戴着好多戒指,金光闪闪。他的头很大,头发是暗淡的姜黄色,或许可以称之为姜灰色?某种意义上,他是一个叫人看一眼便印象深刻的人,同时又很滑稽。他的络腮胡从上唇一直蔓延到耳朵,几乎和眉毛、鼻毛连成一片。他的皮肤像小男孩一样干净而光滑,他的眼睛是蓝色的。

当姬蒂把卡片还给他的时候,他问能否与她交谈片刻,她立刻转过身子让他进来。有他在,这个小房间更显得又挤又热。我不情愿地站起身,戴上手套和帽子,说我得走了。然后姬蒂介绍了我:“我的朋友,阿斯特利小姐。”她的话让我高兴了些。布利斯先生和我握了握手。

“告诉你母亲,”姬蒂给我开门的时候说,“我明天会去的,她方便的时候都可以。”

“四点钟来吧。”我说。

“那就四点!”她很快再次握住了我的手,亲了亲我的脸颊。

越过她的肩膀,我看到这个衣着光鲜的绅士用手指摸了摸胡子,礼貌地把目光从我们身上移开。

我几乎无法描述周日下午姬蒂来惠特斯特布尔拜访我们家时,我心中复杂的感受。她对我而言比整个世界还重要,她能来我家里,和我的家人一起吃晚饭,实在让人高兴得难以承受,但又是一个可怕的负担。我爱她,很想让她来;我爱她,但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份爱,哪怕是她本人。这简直就是折磨,我不得不坐在父亲的餐桌旁,把这份爱藏在心里,这感受,就像一只虫子在默默地啃食自己。当母亲问我姬蒂为什么没有男朋友,我不得不假装微笑,当戴维握着罗达的手,或者托尼在桌子下面蹭着我姐姐的膝盖——在这一切面前,我爱的人就坐在我身边,我却不能轻举妄动。

还有,我们家又阴暗又狭窄,那挥之不去的鱼腥味也会让人直皱眉头。姬蒂会觉得我们家破旧简陋吗?她会不会看见起球的毛毯、脏兮兮的墙壁、凹陷的座椅、褪色的地毯,还有母亲铺在壁炉上的披肩,被烟囱的煤灰吹得又脏又破,边缘都绽线了。我和这些东西一起长大,十八年间我都没怎么注意过它们,但是现在,我仿佛是透过姬蒂的眼睛看到了它们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也开始重新审视我的家人。我看到我父亲——他是个温和的男人,但有些无趣。姬蒂会觉得他无聊吗?还有戴维,他可能看起来傲慢无礼;还有罗达,可怕的罗达,无疑太直率了。姬蒂会怎么看待他们呢?她会怎么看艾丽斯?一个月前,艾丽斯还是我最好的朋友。姬蒂会不会觉得她冷漠,会不会因此感到困惑?她会不会——这个想法就更可怕了——会不会觉得艾丽斯很漂亮,因而喜欢她多过我?她会不会希望坐在包厢里接过那朵玫瑰的是艾丽斯,然后请她到后台,叫她美人鱼……?

那天下午等姬蒂的时候,我从焦虑变得愉快,然后又郁郁寡欢起来。我一会儿抱怨茶几上的摆设,一会儿挑戴维和罗达的毛病,直到所有人都皱着眉头抗议,原本应该高高兴兴的一天,我却搞得大家都不高兴了。我洗了头,吹干后发型变得奇怪。我在最漂亮的衣服上加了一圈褶边,但是缝歪了,边缘翘起,没法抻平。我坐在凳子上,用扣针焦躁地摆弄着,急得都快哭了,因为姬蒂的火车就要到了,我得去接她。托尼从我们的小厨房里出来,拿着一瓶准备放在茶几上的巴斯啤酒。他站在那儿看着我手忙脚乱。我说“走开”,但他看起来得意扬扬。

“看来你是不想听我的新闻了啊。”

“什么新闻?”裙边终于抻平了。我伸手去拿挂在墙上的帽子。托尼笑了笑,什么都没说。我踮起脚,“托尼,是什么事啊?我都要迟到了,你别让我更迟。”

“嗯,没啥。我敢说巴特勒小姐会亲口告诉你……”

“告诉我是什么?”我一手拿着帽子,一手拿着帽针,“是什么事啊,托尼?”

他的目光越过我的肩膀,低声说:“好了,你别说出去,因为这事儿还没最后定下来。不过你的朋友,姬蒂,不是原本一两周后就要离开游艺宫了吗?”我点了点头,“嗯,她不会走了,至少有阵子不会走了。叔叔给了她一份崭新的合约,一直签到明年——他说不想放她去布罗德斯泰斯。”

到明年!还有好几个月呢,好多个月,好多个星期;我看到好多日子在我面前铺开,那些在姬蒂更衣室里的日子,那些晚安的亲吻以及美梦。

我想我叫出声了。托尼满意地喝了一大口巴斯啤酒。然后艾丽斯来了,质问托尼有什么事情非得在楼梯上窃窃私语。我没等托尼回答就迈着重重的步子跑到门口,跑到大街上,像个顽皮的小女孩一样跑去车站。我的帽子在耳边翻飞,因为我忘了用别针固定。

我并没打算看到姬蒂穿着西装,戴着礼帽和淡紫色的手套昂首阔步地来到惠特斯特布尔,但是当她走下火车时,我看到她穿着女孩的衣服,像个女孩似的走路,发辫束在脑后,撑着阳伞,又觉得有些失望。然而这种感觉很快就转变成渴望,像以往一样,然后变成骄傲,因为她在脏兮兮的惠特斯特布尔车站显得那么聪明漂亮。我向她走去,她吻了我的脸颊,挽着我的胳膊,让我穿过海岸,从车站把她领回家。她说:“哦,你就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

“嗯,对!看那里,那个教堂旁边的建筑就是我们过去上学的地方。那里——看到那个门口有自行车的房子了吗?我表兄弟就住在那里。这儿,你看,这个台阶,我有一次在这里摔倒了,磕破了下巴,我姐姐一路用手绢裹着我的伤口送我回家……”我一边说一边指给她看,姬蒂点了点头,咬着嘴唇。最后她说:“你真幸运啊!”说着似乎叹了口气。

我还担心那个下午会沮丧难熬,实际上却很愉快。姬蒂和每个人握手,并和他们一一交谈,比如,“你一定是在渔船上工作的戴维”,或者“你一定是艾丽斯,南希总是跟我提起你,可骄傲了。我现在知道是为什么了”。艾丽斯听后脸红了,局促地看着地板。

她对我父亲也很友善。“喔,喔,巴特勒小姐,”父亲和她握手的时候对她的短裙点了点头说,“跟你平常穿的不一样,真是感觉有点怪呢,不是吗?”她笑着说是的。当他眨了眨眼睛说“更好看了——如果你不介意一位男士这么说的话”时,她笑了,因为男人们通常都这么觉得,她早就习惯了,一点也不介意。

总之她是如此随和,聪明又讨喜地回答了大家关于她的所有问题,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她,甚至是艾丽斯和不怀好意的罗达。而我,看着她凝视着窗外的惠特斯特布尔海湾,或者歪着头听我父亲讲故事,或者赞美我母亲的装饰和画(她喜欢壁炉上的方巾!),又一次爱上她了。我对她的爱愈发热烈,当然,也因为我已私下知道特里基又和她续签了四个月。

她和我们一起喝茶,看到我们所有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觉得新鲜。这是一顿正宗的牡蛎晚餐,我们铺上了亚麻桌布,点上了一盏酒精灯,上面放了一块等待融化的黄油。桌子的另一边放着几盘面包和柠檬瓣,还有醋瓶和胡椒瓶——每种都有两三份。每个盘子的旁边摆着一副刀叉、一把勺子、一块餐巾,还有最重要的牡蛎刀;桌子中间放着牡蛎桶,最上面的一圈铁环上绑着一层白布,只留出一指宽的缝隙——“这样就够了。”父亲说这是为了“让牡蛎透个气”,但是又不足以张开壳而坏掉。我们挤坐在一起,因为一共有八个人,还不得不从餐厅里另外搬来了几把椅子。姬蒂和我挨着,我们的胳膊肘几乎碰在一起,我们的鞋子也在桌下挨着。母亲说:“挪开一点,南希,给巴特勒小姐留点地方!”姬蒂说:“我坐得挺舒服的,真的,阿斯特利太太。”我往右挪了一寸,但我的脚仍然挨着她,感觉到她的腿紧贴着我,很烫。

父亲拿出了牡蛎,母亲给大家倒啤酒和柠檬水。姬蒂一只手拿起牡蛎壳,另一只手拿着牡蛎刀,但是不太会用。父亲看见了,大声说道:

“嚯,看,巴特勒小姐,我们是这么吃的!戴维,你拿着牡蛎刀,给这位小姐看看是怎么用的——不然她可能会弄伤手。”

“我来。”我立刻说道,夺过她手中的牡蛎和牡蛎刀,不让我哥哥有机会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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