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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恒会买些讨人喜欢的小玩意,还会说好听的话,更是有些细枝末节的绅士风度。

他同陈祝山,其实很不同。

但是孟知语不可避免地想起陈祝山来。

大抵是因为他们都在同她做戏。

同一场戏,同不同人演,还不许人对比,未免太过苛刻。

同江恒走到邺江的时候,刚好江边的烟火起。

怦然的烟火声炸开,江恒忽然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这一刻亲密到差点看清眼底的真心,但是,稍纵即逝。当烟火从眼底熄灭,便进入长夜。

江恒在她耳边说话:“益州的花真的开得很好,倘若有机会,还是要去一去。”

孟知语抬头看他,被他强行拉入怀里,脸都遮挡住,叫旁人看不清。

数尺之外的长松自然也看不清。

·

那一夜的雪一直下到傍晚,王芙是第二日从栖霞宫出来的。

皇上亲自叫李元送出去的。

这实在是天大的荣宠。

一时之间,连温慈公主都被人遗忘。消息很快便传到各人耳中,贤妃,皇后,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王芙回了自己宫里,紧跟着皇上便送了许多东西来。

小蝉是极为开心的,她当时被差遣出了殿中,并不知道殿中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娘娘被宠幸了。

并没有人知道王芙同陈祝山下了一夜的棋。

连王芙自己都没想到。

她在一日之间经历了大起大落,这当然是她一个人的大起大落。

她见到了江恒。

尽管江恒似乎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他径直地走过去,路过了她。

不过这依然是值得开心的事,她曾经以为,这件事几乎成为了不可能。

而后,江恒抱着温慈公主离开了,一对璧人消失在雪地里。

皇上留下了她。

她甚至以为,不,她甚至做好了准备。但是什么也没发生。

她松了一口气。

李元送王芙回来的时候,陈祝山还在栖霞宫坐着。他眼下有些黑青:“回去吧。”

李元垂着头点头,见皇上起身,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叮嘱道:“仍然空着,叫人好好打扫。”

李元应声:“是。”

·

从庙会回来,已经很晚。孟知语原想回自己房间,被江恒拉住,说要小酌两杯。

江恒叫人送了一壶雪茶过来,上好的白瓷茶杯两只。江恒拿过茶壶,给她倒了一杯。

“夫人请喝。”

孟知语仰头饮尽。

小酌几杯,一杯又一杯,江恒也不说别的,只是说一些很平常的话,譬如说,益州如何如何。

孟知语醉眼朦胧,撑着头看他:“嗯。”

江恒似乎有些醉,又似乎没醉,他在孟知语的醉眼里显出一种温润之气来。

她垂眸:“侯爷为何,会选我呢?”

江恒笑,起身走到她身边,手撑着她的头,掰到自己肩上:“陈祝山难道没告诉过你,你同一个人长得很像吗?”

孟知语的脑子转得有些慢,陈祝山自然说过。他那时说:

“江安侯有一位死去的爱人,你同她生得七八分像。”

她不由自主摸上自己的脸,头微微垂下去:“说过。”

江恒目光落在前方,没什么动作,听见怀里的女人抬起头来问:“真的很像么?”

江恒仍旧看着前方:“像,也不像。”

屋内的炭火很足,让人生出一种奇异的舒适感来。他想起那个人来,竟然这么久了。

她同孟知语,除了脸像,别的没什么像的。

世人都喜欢找相似的东西弥补失去的遗憾,江恒却不喜欢。他总是十分清楚,死了的人,便是永久死了。

当她的气息消失在自己的怀抱里,心跳温度脉搏全都消失不见,面容逐渐变成青灰色,到最后,变成一堆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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