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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
古月来看着楼空空，突然唤了一声。
楼空空也看向了他，没有说话。
噗通！
双膝落地，古月来跪在了地上，朝着楼空空行了三拜之礼，方寸山上免世间俗礼，可师礼不能乱，就像他之前对欢悦说的那样，师前一跪，有三拜，一拜己心为诚，二拜苍天为证，三拜师者为尊。
楼空空亦没有阻止，转过身面对着古月来，接受着他的拜礼。
小胖没有再闹，与鬼溟一起，看着跪拜的小师弟，脸上都不由挂上了笑容。
三拜之后，古月来挺直了身子，目视着楼空空，道“弟子古月来，拜见师傅。”
说完这句话，古月来突然咧嘴一笑，如果欢悦在此，一定会觉得此刻挂在古月来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熟悉，正如十二年前的大黎山巅，一位少年在跳崖前露出的笑容，那是纯真与希望的笑容。
也是在此时，注视着古月来的楼空空才露出了一抹笑意，未有任何言语，抬手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古月来托起，而他则是直接摆手而去，留下了师兄弟三人还站在那里。
小胖伸手在脸上一抹，本还鼻青脸肿的他立刻恢复的原样，更没有了半点之前嬉闹的模样，而是惊讶地看着古月来，道“小师弟，原来你本名非胡来，而是古月来啊？”
鬼溟也走上前，略有疑惑道“古月……似在何处听闻过。”
古月来则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抱歉，大师兄、二师兄，以化名示人，实属情非得已。”
小胖笑着拍了拍古月来的肩膀，乐呵呵道“没所谓，我辈修真之人，又岂会在乎一介称谓，再说了，无论你叫什么来，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的小师弟就对了。”
这种话语间充斥暖意的感觉古月来很少有，但此刻他却感受到了。
鬼溟则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古月来顿时一惊，道“古月来……古月初……莫非……？”
古月来点了点头，“古月初正是我家先祖。”
“难怪。”鬼溟点了点头，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而小胖则不会去想那么深，再次拍了拍古月来的肩膀，道“走吧，随二位师兄上山，我和大师兄已经为你提前备好了洞府，权当是我们送给小师弟的一份贺礼。”
古月来心中再次一暖。
“不过在这之前……”鬼溟突然出声，看向方寸山时，脸上多了一份伤感，“先去见见小师妹吧。”
小胖闻言这句话，神色也变得暗淡下来，喃喃道“是啊！是该去见见小师妹了。”
“小师妹？”古月来明显一愣，他一直听闻方寸山上只有鬼溟和小胖两位弟子，却从未听闻过还有一位小师妹，且他也现了氛围似乎有些不对劲。
“你应该叫她三师姐，走吧。”鬼溟微微一笑，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沿着小径一路上山，似乎因为谈到那位小师妹的原因，气氛显得有些怪异，谁都没有开口，就连小胖也都沉寂了下来。
从外面看，方寸山处在云间雾里，宛如一个谜团，可进入山门后没走多远，一切都渐渐清晰起来，就算回头向外看，也都没有丝毫迷雾，阳光下，山外的一切清晰可见，古月来心有所悟，那些迷雾似乎是由某种法阵而生，其他主峰应该也是如此。
三人就这么默然前行，方寸山的大概样子也呈现在古月来眼中，它就是一座看上去普通的大山，约莫千丈高，与其它主峰相比，应该算是最矮小的了，但这丝毫不影响它在古月来心中的位置，因为进入山门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经不仅仅是一座山峰。
方寸山中很安静，随着不断攀升，古月来被带领到一处断崖前，断崖边有一颗树，而树下……立着一块墓碑。
看到墓碑的一瞬间，古月来明白了，同样有一抹伤感在心头涌起。
爱徒红玲之墓。
墓碑上只有这简短的六个字。
鬼溟上前一步，看着墓碑时露出了柔和的笑意，道“小师妹，大师兄又来看你了，还有小胖，还有我们的小师弟。”
小胖深深地看着那块墓碑，似陷入了回忆之中，不过他很快又强行挤出了一抹笑容，道“是啊！小师妹，我们带小师弟来看你了，你看，来，小师弟，快过来。”
古月来立刻会意，也是上前一步，对着墓碑深深一拜，道“古月来……拜见红玲师姐。”
虽未见过这位师姐，但长者为大，古月来心中依然抱有敬意。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小师弟，从今往后啊，我们不再是师徒四人，而是师徒五人了。”
这时，突然有一阵风吹过树梢，响起了叮铃铃的清脆声响，在那一瞬间，古月来好似听到了有一位女子传出了清铃般的笑声，抬头看时，才赫然现在那树梢之上，系着一个红色的小铃铛。
小胖骤然间变得欣喜若狂，激动地看向古月来和鬼溟，道“看到了吗？你们看到你吗？小师妹……小师妹她听到了……”
语无伦次之下，小胖更是直接坐了下来，继续对着墓碑道“小师妹，你一定听得到对吧，你放心，我们都很好，师傅也很好，我又饲养了许多许多鸳鸯鸡，你不是最喜欢吃了吗？还有，以前你总说我瘦，看看我现在……”
古月来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伤感更甚，生者与死者的对话，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此。
因为，永远都不会有回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