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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人类的声音，修伊睁开眼睛，小小的动作似乎特别费劲，跟平常的状态完全不同。
“你怎么了？”温星纵伸长胳膊，抚摸它的犄角和脑袋，“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生病了？”
“我是龙，怎么可能生病？”修伊闭上眼睛，虚弱地说，“我只是该换代了。”
“换代？”温星纵疑惑，“那是特殊的异能吗？”
修伊摇摇头，缓慢说道，“其实，我是一条基因残缺的龙，没办法像其它物种那样生老病死。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的身体就会换代，重新开始龙生。”
“这样…”温星纵心猛地一沉，低声问，“算是死亡吗？”
“不算。”修伊回答，“换代以后，身体重新成长，但记忆不会消失。只是…”
只是，会成为新的修伊。
“那就好。”温星纵松了一口气，轻柔抚摸龙龙的犄角，“饿了吗？我喂你吃东西。”
“哼。”修伊冷哼两声，张开嘴巴要求投喂。
人类念在它身体不舒服的份上，没有跟龙龙计较，还体贴的多喂了一点水，拿出口琴吹曲子哄它睡觉。
“换代要持续多久？”
修伊回答，“短则三天，慢则三年。”
“三年？”温星纵有些心疼，“你肯定很难受吧？以前的换代，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就那样。”修伊把头转过去，别别扭扭回答。
换代确实很难受，身体内翻江倒海，死了又活。
修伊只能静静呆在哪个地方，艰难的度过那段时期。它无数次设想，万一就此死掉，也算解脱吧。
现在感受到人类的抚摸，修伊有些庆幸。
还好没有死掉。
“抱歉，我该回去了。”温星纵给它留了点水和零食，不放心地问，“你有什么需要吗？我明天会早点过来的。”
修伊嘴硬，“你快走。”
“看出来了，你确实很难受，”温星纵得出结论，“现在都不让我滚了。”
“……”修伊咬牙，那个‘滚’字挂在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口。
“明天见。”温星纵离开之前，又回过头，朝它挥挥手，目光留恋。
修伊注意到他最后的目光，向来没有太多想法的龙，突然多愁善感起来。
这次换代，比预想中更快。它还以为，能跟人类多相处两年。
希望新的修伊，不要像自己这样口是心非，总是对人类冷言冷语。
恍惚间，修伊竟然想起那位素未蒙面的弟弟。
如果自己也像他那样就好了，用三千多年的漫长等待，换来近乎完美的生命。
他曾经认为不值得，如今想起来，弟弟比自己聪明多了。
修伊闭上眼睛，脑子里挤满各种各样的想法。
渐渐的，迷雾消失，记忆拉回小时候。
修伊听到吵闹的声音。
“终于成功了，用上古龙血复活的新生命！”
“太棒了，他们注定会成为宇宙最强的物种。”
“如果龙能够被驯服，他们主人就能够称霸宇宙。”
“但是龙那么厉害，不会被驯服的。”
次日，温星纵匆匆结束直播，带着刚做好的小蛋糕过来找修伊。
抵达熟悉的地方，却没看到熟悉的光芒。
温星纵打开照明设备，穿过屏障，只见里面洒了一地的镣铐，庞大的金龙却不见踪影。
“修伊？”温星纵难得慌了神，大声呼唤修伊的名字，“修伊，你在哪里？”
以前修伊在时，洞穴显得格外空旷，只能让金龙勉强翻个身。
龙龙突然消失，温星纵才意识到，这里大得要命，连回声都让他恐慌。
“修伊，我按照约定过来了。”温星纵的声音逐渐急迫，蹲在地上用手拨开镣铐，企图找到修伊的身影。
它明明说过自己不会死…
温星纵攥着镣铐，不敢继续往下想。
心彻底坠入谷底前，背后响起清润动听的声音，斯斯文文询问道，“我的主人，你在找我吗？”
温星纵听见声音，怔愣足足两分钟，才迟疑地回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