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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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定下虚假参赛的计策，要参赛，就要加入离人阁。离人阁是天王帮的斥候情报机构，其中弟子共分四堂，分别是礼义堂、秋水堂、知音堂和羽衣堂，除了日常情报收集之外，还分别负责天王帮的典仪策划、史籍修理、雅乐编撰和舞艺演绎的工作。其中礼义堂堂主赵无双、羽衣堂堂主秋依水与小叶子一般都是女子，照看女弟子更为方便，杨一钊便让小叶子二选一加入。又因为小叶子喜欢跳舞，最终便充作了羽衣堂弟子。

杨一钊虽然逍遥，但对于门下弟子还是有要求的，既收了小叶子，自然要传点本事给她，不然说出去离人阁弟子不会武功，岂不令人笑掉大牙，早晚都是要学，便赶早不赶晚。不过你要说指望杨一钊正正经经从头开始教一个白丁，他也没那么多闲工夫。既然花活的成分注定存在，那学什么反倒不是关键了。于是他只问小叶子想学什么。

小叶子对于武功不算热衷，传说中十步杀一人虽然听起来非常酷炫，但她又不想真当个武官，斟酌半天，最后选定了近身格斗，成不成大侠无所谓，好歹学几个防身的技巧。

杨一钊笑了，说看不出来你还挺会选。小叶子嘻嘻哈哈说了几句好话，便顺势向他讨要兵器。吃了饭，杨一钊便带她去了库房，在如山兵器深处扒拉出一个三寸见方的牛皮卷囊扔给了她。

小叶子将卷囊拿在手里掂量掂量，只觉轻盈如鸡卵，打开一看，内里整整齐齐排列着三十三枚轻薄锋刃。半透明的薄刃狭长如柳叶，映光生影，在她手指间泛出青色的波澜。她仔细观察，现在每一枚锋刃中央，都暗生着一抹淡淡的嫣红，仿佛冰中生血，又像是叶上生花，美丽非凡。

小叶子喜欢的了不得：“我第一次见这样的兵器。说它是兵器，却一点不像，倒像是姑娘戴着的头饰……它有名字吗？我听说好兵器都有名字。什么鱼肠太阿，干将莫邪，都是有来历的。”

杨一钊笑道：“如果它没名字，你会失望么？”

小叶子哼了一声：“没名字，我就给她取一个。跟了我小叶子，扬名天下指日可待。”

杨一钊哈哈大笑：“好吧，不逗你了，这个叫笑……”他忽然眼神一动，咳嗽了一下，才又接着道：“这是我一个忘年交留给我的，叫飞花摘叶。”

“飞花摘叶，飞花摘叶……”小叶子笑着念了几遍，“挺好。朗朗上口。不过……这兵器也没个手柄，该怎么用啊？”

杨一钊长臂一探，用食指中指夹住薄刃中部，手腕一抖便轻松提了起来：“薄刃中间部分没有开锋，靠指力捏在手中，以两头尖端伤人。用法有点像是袖珍匕，却比匕更神出鬼没，可在花飞蝶舞之中伤人于无形。”他手掌一翻，已将锋刃放归卷囊，“不过我可提醒你，这套兵刃是极为珍贵的孤品，丢了损了都不能再补。你当先练近身搏击与手上功夫，先用普通铁刃代替，待练熟了才能使用这套宝物，以免浪费。”

小叶子点了点头：“有点意思。我一定要练起来。我又聪明又肯吃苦，准练得比你好。”

杨一钊大笑道：“好，那到时候别嫌我严。”

两人一个肯教一个好学，又都是活泼泼的性子，就算练武功也难免打打闹闹，快乐的不得了，时光便过得飞快，很快便到了近侍选拔的日子。

上凌烟对于近侍选拔向来重视，特地派了使者前来迎接候选人。小叶子之前也见过黑衣的持剑宫弟子，每个都是严肃持重，但今日来的这位少年行为举止虽端正，眉眼却很灵动，动辄与杨一钊眉来眼去，显然是旧相识。小叶子恭敬问了他名字，才知道这位名叫姜仲麟的少年也是离人阁出身，目前在持剑宫任职司法剑客。

虽然名义上加入了天王帮，小叶子却还是对其中就里一知半解，想多了解些有关天王帮的常识。姜仲麟少年心性，同门师妹了问，师兄自然是有问必答，几句话便将天王帮的等级制度介绍的十分清楚。

天王帮作为军事机构，最高决策人自然是帮主。帮主之下次一级的，便是四个分舵的主理人，俗称四位天王。创世楼的天王是任青眉，管得是财务收支、地产管理。云中城的天王是薛炀，管得是前线攻防、新兵招募。锋锐营的天王是敌，管得是军器研、精英训练。离人阁的天王是杨一钊，管得是情报收集、资料汇编。每个分舵之下俱设四堂，各擅专长，相互配合。在这之中，锋锐营有些特殊，因敌天王昔日触犯帮规潜逃已久，锋锐营事务一概由讲武堂堂主高岚代为领导，是以高岚名分虽低，实权却足。

四天王虽各司其职，但公务最终还是要归总在帮主一人身上。为了方便帮主更高效率的处理公务，特设持剑宫和奉灯殿这两个机构作为帮主的左右手，以协助帮主管理偌大的天王帮。这两个机构成员各为十人，分别称为十剑客和十近侍，由四天王负责提名选拔，帮主直接管理。十剑客以持剑使者为尊，管理天王帮的司法刑律。十近侍以奉灯使者为，协助帮主处理公务文书及生活安排。如今的持剑使者乃是任青眉的弟弟，名唤任青荃。奉灯使者一职则是空缺，想来这次近侍选拔也与此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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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了姜仲麟言辞爽利，小叶子也算对天王帮有了个框架认识，便道：“我还以为近侍就是个打杂的丫头，却原来要负责这么重要的工作。就我这水平，九成九是选不上的。不过也不要紧，能有幸一睹帮主风采，就算选不上也不枉此行了。”

姜仲麟奇道：“怎么？听说你都参加英雄宴了，居然还未见过帮主？”

小叶子笑着摇头：“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连帮主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呢。”

姜仲麟更是惊奇，还未接话，船已驶进上凌烟渡口。刚才在路上没有外人，倒好聊几句，如今到了地儿，姜仲麟就不好再多言，只扮作凝重模样，将小叶子送上岸去。

一下船，小叶子就遇到了三位“对手”。

这几个女孩儿虽然年岁不大，但各有各的魅力。其中一对红衣姐妹生得一般儿高挑美丽，相对而立像是在照镜子，显然是罕见的一胞双生。另一个身着荷叶青袍的女孩儿，眉眼生得颇有任青眉的神韵，乍看之下也是上上品貌。

小叶子只顾着品评美貌，倒没掩饰自己的行动。红衣姐妹见她探头探脑东看西看，以为她是个傻子，忍不住捂嘴嗤笑起来。感受到嘲讽，小叶子冷了脸，懒得和这种凡俗站在一起，便远远寻了个角落靠着。倒是青袍女孩主动向她打招呼：“你好，我叫李眉儿。你也是来参选的吗？”

难得有人主动示好，小叶子自然不驳人家面子：“嗯嗯，我叫常红叶，叫我小叶子就好。”

“小叶子？”李眉儿笑了，“你便是杨天王带回来的那个小叶子？果然生得好美貌。”

她语出真诚，小叶子也有点不好意思，刚要夸回去，谁知那俩红衣姐妹已凑了上来：“啧啧啧，乡下土包子就是没眼光。这种水平算得什么？也值得夸一句好美貌？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李眉儿板起脸来，反唇相讥：“两位骆姑娘说得一点没错，这儿是没老虎，偏有一对一模一样的驼背猴儿。”

这骆氏姐妹哪儿都好，偏就是生得太高挑了，反倒有些耸肩的毛病，此番被李眉儿戳中，立时恼羞成怒：“李眉儿你……呸，也好意思叫眉儿！你以为你长得像任天王便能一举夺魁？哼，做梦！任天王自己都不得宠，更何况你这个空有其表的傀儡！”

被对方这般当面辱骂，李眉儿自尊受挫，怒火上撞，声音也高了起来：“说我傀儡，你们才真是东施效颦！一味模仿荆婴使者，也不看看自己哪一点比得上！帮主就是瞎了眼也——”

“——是谁在此吵闹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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