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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你，我就非常喜欢你……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那一晚其实我……我想我的确是喜欢男人。”颜暮温忏悔一般捂住脸，不禁用右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你是基督徒？”韦岸问。
“……天主教徒。”颜暮温对韦岸突然的问话有些反应不过来。
别人打你的左脸，你就把右脸也伸过去。每天念叨着这种教义的男人说要交往或许还真的不是另有企图。韦岸暗自思忖。
“可以啊。”韦岸扬起嘴角笑着说。颜暮温明显的长长舒了口气。
后来韦岸对朋友说这是他一时兴起答应的，其实他是一瞬间想起了那晚男人那无尽悲戚的眼神。当然韦岸不承认，逞强的个性有时就让他变得口是心非。
韦岸这个冬天正在上高三。他的高中乱得可以，跟颜暮温任职的那所重点高中那是天上地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初二时家庭的变故让韦岸不得不自己打工赚学费，也因此过早的接触了社会和一些街头混混。到了初三时已经是无法无天，其实能考上高中韦岸都觉得惊奇，虽然初一初二他都是名列前茅的。
有时候颜暮温会问韦岸这些他以前的事情，韦岸便随口提一提，看着男人带着认认真真的表情听着他说。不过韦岸很少问颜暮温的事，缺乏兴趣是原因之一，其次是韦岸隐约感到颜暮温的过去恐怕不会太轻松，因为交往了半个月韦岸一次也没看到颜暮温的家人或者朋友的痕迹。
这一夜青岛的夜空飘起了洁白的雪花。
韦岸躺在床上喝着啤酒，看着跪在书柜前整理乐谱的颜暮温。他穿着松垮的白毛衣和蓝色的牛仔裤，不时抬起手把落到眼前的头发别在耳后。是不是音乐陶冶了人的性情呢，韦岸越来越觉得男人每个简单的动作都透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娴雅
“你在收拾什么呢？”韦岸漫不经心的问。
“以前的乐谱，”颜暮温回过头，“稍微……整理一下。”他把厚厚一打乐谱在地上轻轻磕了磕，站起身走到韦岸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要收起来，以后要用再找不就很麻烦？”韦岸用指甲敲了敲这厚厚的一打纸。
“可能用不着了吧……”颜暮温声音轻轻的。
“对了，你不是音乐老师么，怎么没见你去过学校？”韦岸本来就对颜暮温的回答没什么兴趣，突然想到这件事便打断问道。
“我辞职了。”颜暮温微微前倾，他回答别人的问话时总是不由自主的端正姿态。
韦岸把视线从乐谱移到他的脸上。
“明年春天，就要搬到另一个城市生活。”颜暮温补充道。
“是么，”韦岸冷笑，“在这之前先过一把恋爱瘾。你倒是会打算。”
颜暮温蓦然惊慌的张大了眸子，“我……对不起，对不起，我竟然没有为你想……”他的脸色都变得惨白起来。
“无所谓的事，”韦岸倒没有生气，“反正我也不会喜欢上你。只是你离开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我可不想让之后的女人为了这事和我折腾。”
“……应该不会再找你了。”颜暮温淡淡的说。
“喂，行了，别露出那种悲凉的表情吧，”韦岸搂过颜暮温的肩膀，“虽然我不喜欢你，可你这温顺的模样倒是不讨人厌。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也不会再像那样欺负你。”韦岸说得倒是实话。发觉了颜暮温是那种保守又没经验的类型后，韦岸确实没再做出什么令他害怕的事。接吻，偶尔用手指抚摸那里，除了缺乏热情，韦岸倒的确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韦岸摘下颜暮温的眼镜，一只手捉住他的双腕，另一只手的手指探进他柔软的口腔中。韦岸的手指在颜暮温的喉咙深处挑逗，很快颜暮温的眼中就水雾迷蒙起来。他无力挣脱韦岸的手，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韦岸却变本加厉的又伸进了一只手指。萎靡的银线顺着颜暮温无法闭合的嘴角滑下去。
韦岸注视着颜暮温湿润的眼眸，一旦摘下了眼镜，男人眼中的温柔便一览无余。虽然不拒绝同性恋，韦岸还是觉得和女人做更舒服些。即使这样，韦岸也不得不承认颜暮温是个相当吸引人的男子。容貌漂亮的人有很多，但这样的人多少带着些天资禀赋的乖戾；然而颜暮温身上，韦岸敏锐如此却都从未发觉过丝毫的戾气。男人身上有的只是温柔而已。其实很多时候，人需要的，恰恰就是这种能够慰藉一下疲惫内心的温柔罢了。
“暮温，你会听话吧？”韦岸问。
颜暮温用力点点头。
韦岸抽出了折磨男人的手指，凑过脸，吻上了他湿润柔软的唇。
墙上的钟显示已经六点半了。颜暮温在厨房里忙碌，铲子和锅相碰的声音，饭菜的香气，充盈了这个不大的公寓房间。
此时颜暮温正一手拿着锅子一手持着铲子，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搂住了腰。“韦岸？”颜暮温惊喜的叫道，“你回来了。”
韦岸坐在餐桌前，看着颜暮温把菜盘一个个的端上来：红烧鱼，糖醋里脊，冬瓜虾仁汤……“我不是说过不用每次都做这么多菜么，你把我想的太能吃了。”韦岸笑道。
“你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一些才行。”颜暮温端上最后一道菜，用手背擦了擦额头说。
韦岸细细看了颜暮温一会儿，“脸色不太好，你不舒服么？”他说。
“有点累了吧，”颜暮温不好意思的挠挠耳后，“这是什么啊？”他突然看到韦岸身边的纸箱子，便问道。
韦岸笑了一下，双手伸进纸箱子，从里面抱出了一只圆滚滚的小白猫。“才三个月大，看着好玩就给你买回来了。”
韦岸看到男人的眼睛几乎可以用熠熠闪烁来形容了。颜暮温接过小猫，抱在怀里，爱不释手的抚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一瞬间韦岸觉得这男人和猫可真像。
“给它起个名字吧，暮温。”韦岸支颐说道。
“小雪球！”颜暮温笑眯眯的脱口而出。
韦岸的下巴一下子从掌上掉了下来，“你这人，白猫就叫小雪球，那黑猫是不是要叫小煤球了！”
“韦岸！”颜暮温不禁嗔怪。
“得得，”韦岸一时对男人无奈，转而点着小猫的脑袋，“小雪球，记着这是你妈给你起得名。”
“等等，为什么是妈妈？”颜暮温急了，“应该是爸爸吧！”
韦岸瞪起了眼，“你当猫爸爸，那我做什么！”
颜暮温闻言一怔，下一秒却匆匆把视线移开，专心致志的逗弄着小猫咪。韦岸用手擦了擦下唇，心里叹了口气，竟然不知不觉就说了，刚刚怎么看都像是打情骂俏啊，这可不像他一贯的风格。果然不能总和颜暮温这种头脑简单的人呆在一起，不由自主的就会被他影响了。
把小猫安置好，两人坐下来吃饭。颜暮温的厨艺了得，韦岸虽然没说什么却吃的津津有味。自从韦岸的母亲去世后，他就没和什么人想这样平平静静的坐在一起吃过家常饭了。不过这只是一瞬间晃过的思绪，韦岸向来不是个喜欢回忆往事的人。他更多的是想到像颜暮温这样一个眉清目秀又做得一手好菜的男人，扔到大街上想必是女人们的抢手货，可惜他偏偏要往韦岸这个火坑里跳。就此而言造物主还是公平的，韦岸戏谑的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