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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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这大半夜的，你整出这么大动静干啥？还把族老们和村长都请来了，你到底想干啥？”林老太太一脸不满地斥责。
林广生并未搭话，向在座的长辈们深深鞠了一躬，缓缓说道：“在此特别感谢各位长辈，没有因为广生的深夜叨扰而怪罪。请各位族老们深夜前来，主要是恳请大家为我们大房做个见证，今日林家大房愿与老宅分家，从此以后，各自为活，互不干扰！”
此话一出，在座众人皆是一惊，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平时温和谦逊的林大夫，竟然这般决绝地要分家，想来白日林家卖女配冥婚这事，确实寒透了大房的心。
一旁的小家伙，却是开心的手舞足蹈，“爹爹，分，分呀，好，好好”。
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再煽点风，点些火，哈哈哈，来吧，让暴风雨更猛烈些。
林广生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杨氏鉴定地向他点了一下头，而三个孩子，震惊中明显带着一丝喜悦。
此刻，林老太太气得睚眦目裂，狠狠地瞪了杨氏林洛洛一眼，肯定都是这两个扫把星挑唆，老大平日孝顺至极，哪来的胆子去分家。
“老大，你说什么？你是疯了吗？要分家？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林家二房林广祥夫妻和老三林广耀也皆是震惊不已，大哥竟然为了那个捡来的小丫头，要跟他们分家。二房想的却是，老大一家走了，家里地里那么多的活计谁做？谁去伺候娘？老三更是觉得自己的功名之路就此断了保障，到嘴的肥肉哪能让它跑了。
所有人各怀鬼胎，但看到林广生那决然的样子，老二媳妇徐氏赶紧上前，拉着杨氏的手，亲昵地劝着，“大嫂，我知道今天这个事，确实委屈了你，更委屈了洛洛，可是我们是一家人啊，身上留着一样的血呢，娘最疼的就是大哥，大哥要是执意分家，岂不是伤透娘的心。”
老二林广祥赶紧帮着妻子附和道：“是啊，大哥，我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爹走得早，大哥就是长兄如父，莫说娘伤心了，就是我们的心都揪得疼，老三，你说是不？”
杵在一旁并未说话的秀才郎，此时如被架在火盆上，此事因他而起，看样子二哥倒是想把锅甩给他。
“咚”一声，林广耀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大哥，今日之事是我错了，是我蒙了心，我不该贪图那县丞的位置，我也只是看大哥太过辛苦，想早日出人头地，让大哥和娘能早点扬眉吐气，也能光耀咱家门楣，没想到害了洛洛，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脑袋“咚咚”直响，边说变磕。
“爹爹，黄，黄鼠狼拜，拜年啦！”小洛洛煞有其事地比画着。
本来就要被打动的族老们刚想劝和，此时被这小萌娃的一句话点得不知所措。
村长钱有根刚欲起身调解，老李氏像是疯了一般，一把推开杨氏，拐杖狠狠地朝林洛洛砸去。
“啊！”林浩然应声倒地，推着轮椅护在林洛洛身前，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林老太却并未怜惜摊在地上大孙子，不管不顾地朝着林洛洛猛踢。
可是当她看到小娃娃毫无畏惧，一脸邪魅地看着她，心里顿时慌了神，刚使出全身力气伸出右脚，左脚好像被禁锢一般，一个趔趄，四仰八叉地直直摔下去，一头又撞到了一旁的桌角，真是惨不忍睹。
这一幕也着实震惊了在座的族老们，本来还想着劝和不劝分，现在看来，林家如此苛待长房倒是司空见惯了。
“哎呦，这个天杀的小畜生，都是她，哎呦，疼死我了哎呦···”
“娘，娘，你怎么啦？大哥，你看，为了一个外人，还把咱娘给伤了，大哥，娘可是你的亲娘啊！”老二一边扶起林老太，一边对林广生打起感情牌。
“大哥，爹死的早，娘把我们拉扯大不容易，这个年纪了，本该颐养天年，现在却要被一个捡来的小丫头搅得鸡犬不宁，你竟然还要为了她去分家，大哥，你把我们这些骨肉血亲置于何地？”
林广生看着额头鲜血直冒的林老太，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自责自己的莽撞，分家的念头也开始动摇。
“二叔，二婶，一起算，算计彩礼，没钱，没钱，哥哥腿，腿断。”
“奶奶，三叔想扔，扔掉哥哥，淹死，娘亲，爹爹再娶····”
“姑姑，姑姑要杀，杀窝”····
小奶娃断断续续，吃力地说了好多，就差手脚并用地比划了。哎，小娃娃的发音功能实在有限，真是急死本仙了，林家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渣，还想让爹娘做免费的佣人，真是痴心妄想。
林广生被洛洛这几句话吓得一哆嗦，是啊，当年自己的大儿子林浩然陪同自己上山采药摔断了腿，娘为了把钱省下来给老二林广祥娶媳妇，耽误了浩然治腿，而浩然从此也成了瘫子，原来所谓的彩礼都是他们算计好的，而自己的儿子却成为他们算计的牺牲品，现在灾荒年间，又想要扔掉他。
再想到蓉娘，上个月深夜，娘闹着让蓉娘连夜把她的外衣洗好，明日要去姨姥姥家串门穿。贴心的蓉娘不顾月黑风高，跑到村头小河边给娘洗衣服，却被人推下水，幸得蓉娘深谙水性，才没被溺死，现在想来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自己捧在手心的乖女儿，也同样被亲妹妹推下山崖，还被三弟卖掉配冥婚。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林广生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么多年，全家都在算计他们大房，他就像个傻子一样，一心一意为了这个家付出，却差点被害得妻离子散。
此刻林广生目光如炬，坚定地对村长和族老们一字一顿说道：“请村长和众族老今日为广生做证，今日广生定要与老宅分离，至于家中一切，我都可以不要，只带着妻儿离开，我们自谋生路！”
看着林广生去意已决，又听着他要净身出户，老二林广祥恨得咬牙切齿：“大哥，今日可是你自己选的路，既然净身出户，那现在就滚吧，我倒要看看，这灾年，你拖着个残废，带着几个不懂事的小畜生，不饿死也累死，到时候可别后悔再跑回来，我们也不会去给你们收尸的····”
村长钱有根此时站了起来，打住了林广祥恶毒的嘲讽，“广生，既然你已拿定主意，那今日我便与你家众长辈作此见证，从现在开始，林家长房自立门户，以后与林家老宅毫无干系。”
“爹爹，写，写下，画，画押呀”，林洛洛小机灵鬼似地补上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