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长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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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兄弟两个的一唱一和，宋茸茸想白眼，不过考虑到已经存在的事实还是没敢翻。

“嗯，你们说的都对。但是我怎么就寻短见想不开了，明明是急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这才闭过气去。反倒是大哥和莲儿一上来就开口指责与我，可见我们手足见并没有多少信任可言。若你们总是说这些有的没的，大可不必如此。”。

不论宋沅宋敛说的有没有道理，是不是事实，宋茸茸都不可能承认的。毕竟做这些事情的是宋蓉，跟她宋茸茸有什么关系，她才不莫名其妙的背上一口要死要活的黑锅。

恋爱脑什么的宋茸茸打死都不能认，这时候才不管自己有没有崩了宋蓉的人设。

但是显然宋沅和宋敛却不这样认为，两人皆从彼此对视一眼，心里皆是道：坏了，他们家蓉娘真掉沟里了。

宋沅肃着一张脸一本正经的道：“既是急火攻心那便是急火攻心，妹夫的身后事自有我和莲儿带着外甥几个操持。多思多虑终究不是长久之事，便不为自己，就是为着几个外甥蓉娘也该好好爱惜自己。至于旁的，等忙完妹夫的身后事，我们一家人在关起门来商量。”。

商量什么宋沅没有说，但是不论是宋敛还是宋茸茸却都听得明白。宋茸茸抿了抿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何去何从她一时之间确实也茫然得很。不过她不是宋蓉并不见得能领宋沅的好意，况且就算是宋蓉也不见得就是个为父母之命唯命是从的主。

看着宋茸茸憔悴的模样宋沅还是忍不住心软了下来，再怎么说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亲妹妹，哪里又舍得她尝尽人世苦楚？

“蓉娘，万事莫要太过忧心，不论如何，父兄总是你的依靠。”。

记忆里宋沅是比宋父还要疾言厉色的存在，哪怕兄妹之间差着十几岁，但是宋沅却没怎么与妹妹好言好语的说过几次柔软话。忽的听到如此温和诚恳的开导话，哪怕不是正主，宋茸茸也还是没忍住抬起头来看看。

看着宋茸茸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宋沅也有些绷不住，起身道：

“既然没什么大碍，便好生息着，我出去看看。莲儿也莫要一直黏着你四姐，且将小竹、小肃看顾好。”。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活似后面有什么追着他似的。宋茸茸看着宋沅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怅然若失，谁又能真正做到没心没肺？

“四姐，若是想哭就哭出来，我看着呢，不会让人进来的。”。

宋敛将头撇到一边，一副说到做到的样子，只是若是说话时不带着颤意大概更有几分可信度。

这话若是宋蓉大概听了只怕心下一酸，眼泪就跟天破了一个窟窿似的落了下来。但是到了宋茸茸这里则是除了无奈也就只剩下苦笑了。

“莲儿，生离死别本就是人生常态，你若是想哭便哭吧，不必忍着。”。

从宋蓉的记忆里宋茸茸自然知道对这个小了十三岁的幼弟，小两口那真是当自己孩子来疼的，甚至有时候简直就是毫无条件的溺爱。因此宋敛对何青山不仅仅只是姐姐的丈这一种认知，更是另外的一个亲爹。哪里像他表现得那样平静，像是没什么事似的，只是他们姓宋的一家人大概都有这种不论什么事都能云淡风轻的天赋。要不然当初从京城一路流放到西南才是死了两个人？要不然宋蓉的娘好好的一个女孩子，硬生生给人做后娘还能将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这其中唯一的例外大概只有宋蓉一个，自小就跟这一家子格格不入。他们的情感都是隐忍、隐蔽的，而宋蓉却是张扬而外放，喜怒哀乐具是明明白白的表现出来。别人看到的文静、娴淑不过是因为家庭教育的缘故。把她教养得比一般女子心胸开阔，性格豁达，并不把莫须有的事往心上去的主要原因。

宋茸茸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的好，宋蓉看上去最不像宋家人却又比谁都更像宋家人。认准了的人和事别说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没辙，比如非要嫁给何青山，再比如以命相随。

宋茸茸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现在倒是希望这世上真有鬼神存在了，至少宋蓉能达成所愿不是？

等宋茸茸感叹完回过神来，就是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了看着宋敛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但是人却一声抽咽声都没有出来。

宋茸茸的心里一时之间很不是滋味，触景生情，她也仅仅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哪怕神经粗了些。何青山走了有妻子相随，父母儿女啼哭哀痛，小舅子伤心落泪，但是宋蓉走了这世间除了她之外在无一人知晓。而她宋茸茸则是更可怜，到现在连怎么死的都还没弄清楚，还要给人家养孩子，想想都觉得自己可怜。

宋敛静悄悄的哭，宋茸茸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出神。至于哭，大概是宋蓉把这具身体的眼泪都哭完了吧，宋茸茸是连一点流泪的冲动都没有的，心里只剩下死一样的寂静。

何桥松端着饭进来的时候就是看见自家比自己大了两三岁的小舅舅在一个劲儿的流眼泪，而她娘呆呆地看着他小舅舅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眼眶一酸，何桥松差点没忍住也跟着哭了出来，努力将眼泪给憋回去。故意弄出点动静来，有些大声道：

“娘，小舅舅，先吃饭。奶说，今晚就先将就一下，再怎么说人是铁饭是钢……”。

何桥松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只是站在门口等何敛手忙脚乱地将眼泪擦得差不多，这才端着门饭朝宋茸茸她们走过去。

小小的孩子故做老成，努力用自己稚嫩的肩膀去扛起自家塌了的天，明明不过是一天的时间，但是宋茸茸却看到了他努力疯狂长大的痕迹。

眼眶都还在红红的，湿润的眼睛早已经将他出卖得一干二净，宋茸茸难免忍不住嘲笑起自己的懦弱和虚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