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卡萨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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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边进入萨拉城，沿着城门的大道走，看到第一个路口向右，第三个路口向左，第一个路口向右，十数步后，一家宜民杂货便映入眼帘。

面米油盐酱醋茶，锅碗瓢盆姜八角，梅酒花椒食茱萸，蜜糖孜然米粉条……

富足的生活给这里的人带来各样的味道，出售这些味道的，是个不知名姓的中年人，有人自来熟地攀谈，却只有简单的回答，拒人于无声处。

王麻子是熟人，跑商的，在官府那也有人脉，老店长跟他交情不浅，是为数不多知道卡萨克斯名字的人，有事没事就往他这跑，混个脸熟。

卡萨克斯是个没有登记在册的未知种族，目前为止，没有明显的改击性，比较冷漠，只是做他自己的事，对别人不管不顾，总是会坐在店门口晒太阳。

官方的档案少，不代表不重视，而是卡萨克斯十五岁后太透明了，没有价值。－直有人在调查，已经有了成果，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有一个独立机构，只对萨拉负责，从高级长官至低级杂役，均与正常的治安管理无关，仿照八王族的治理方式，平民百姓与练气士、修道士、力士等分开，主管各族纷争和城中城的治理。

萨拉死后，城中城基本上就是某人的一言堂。时间的侵蚀下，没有了纯粹的追梦者，没有了扯后腿的派系，只有野心勃勃的某人所眷养的忠犬。

卡萨克斯知道这座城市中汹涌的暗流，也知道那些暗中窥视自己的人，但他并不喜欢自己的与众不同，即使它帮助自己活下来。即使，活着的人，才能感受，这世界的精彩和丑陋，生命的伟岸与苦痛。

在这纷扰的尘世中，力量，在许多时候，只是增加点选择的空间，但若是无力选择，只是徒增烦恼。卡尔萨斯知道自己的力量，但从不去使用它，当习惯了用力量解决问题，自然而然地会成为力量的奴隶，失去人引以为傲的智慧。

人类存活于世，原本就是依靠那颗大脑中的奇思妙想，改变原来的生存法则，在改变中，适者生存。当大部分人都不过是相对平凡和弱小的人时，为了生存，人与人建立规则以约束彼此、保护彼此。

卡尔萨斯发现，无论如何，对规则下生活的人们来说，自身的利益，总是会比规则的维系更重要。那些维系规则的人，也因这种共识，而会选择性地触犯，或是不作为。

高尚的人，或许会因为他们的高尚，而成为一个从不触犯规则的人，但他不能要求别人，只是会让他不再高尚。而要求别人的，自然不如请求或是摆清现实的人高尚，因为，人的生命是要有自己的颜色的。

长长的、短暂的人生中，凡俗者总是会有些拘泥于尘世的想法，甚至是其所有。超然的心态，源于无边无际的目光所及，将广阔的天地化为心中的一片叶，渺小的，既是世间万物，亦是空无之地。

庸人总是会将自身的平庸归结于其无力改变之物，用以逃避自己的无能与懦弱。他们会想，若是自己也拥有强者所表现出的力量，他们也将是一个强者。

但强者之所以强，更多的是因为其强大的内心，纵使是手无缚鸡之力者，倘若其无畏惧于当下、无胆怯于未来，亦为强者。况且，此新世界中，修心即修道，心强亦强。

卡尔萨斯对这座城市中的一切都不在意，他也马上要对那痛苦的过去而淡漠，时间的推移，卡尔萨斯在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古老的灵魂。

在这个世界里，很多事都已经被安排好了，甚至是许多人的一生，早在其尚未从母胎中脱离，甚至其父母尚未诞生之时。时间，只是早与晚罢了，早晨的所为，能够影响到晚上的情况，是简单眀了的。

但，神的所为，即使是在晚上，也能使早晨改变，只是在于祂的选择。这世上，只有一个神，祂不为任何生灵服务，亦不援助任何死者，祂只为这世界本身做事，祂，亦是世界的意志化身，拥有无上的伟力。

超脱于世界的生灵，可以在晚上离开，从早晨归来，但其不能过多干涉，否则，被拉入空无的寂灭，是他们的唯一结果。

某天，卡尔萨斯意外得知了，一些线索，关于他来到萨拉的过程和他父母的所在，但却令人失望，卡尔萨斯己经不是卡尔萨斯了。容器，永远没有自我。

那么，他是如何来此的呢？据说，在遥远的南方，八王族的领地上，有着许多他们并不管辖的区域。

那里，生活着许多古老而又神秘的种族，他们强大，却都人员稀少。在很久很久以前，八王族的先贤，带领着人类与他们合作，从古老者的手中，夺得了这块陆地。

卡尔萨斯来自一个叫作幻灵的种族，他们的身躯和精神是完全一体的，就像海水和雨水，无法分开，能够轻易地从常态物质向虚化物质转变。

血肉转化为灵体，本是件困难的事，却在这个种族的身上，变得轻而易举，因此，他们没有固定的形象，甚至是没有生与死，只是记忆的产生和消亡。

他们的成长完全随机，没有社会意义上的意识形态，没有正常的认知，虚假与真实的记忆和情感交织，倘若没有人告知他们，便将永远困于虚幻中，死于自己的认知。

幻灵的强大之处在于不灭和变幻。精神和肉身的完全结合，结果就是无穷的生机和活力，难以磨灭的部分会自然地生长，从残缺的种子长回树木，不需世界中的任何物质。

幻灵，自诞生起，便开始独立于世界。它们是真正的宠儿，永不会消散、落归于世。幻灵的意识，可以触及其身躯最基本的组成，那介于虚与实之间的微末，给予它们无穷的改变和力量。

最接近神的生灵，没有之一，只有九个个体存于世间，或是世上的绝强，或是尘埃里的渺小，无限的可能，在有限的个体身上显现，却被神选择，失去了未知。